將臉繃得死緊。
天君灼熱的氣息噴在耳際,叫他很不自在,可這萬丈高空,他隻得攥緊了手心。
身側是蔓延翻卷的雲氣,縫隙間露出湛藍蒼白的天,紅塵繁華仿佛被踩在腳下,讓人有種異樣的,不確切的感覺。
終是到了玉山神宮,商響這才見識到天界的繁華奢靡。偌大的宮殿,白玉鋪地,朱紅柱梁,琉璃瓦金光熠熠……
沒見過世麵的小小鼠妖被震住了,一時半刻不敢邁步上前,唯恐玷汙了仙殿莊嚴。
看出他的踟躕,肖吟過去拉住他的手,
“走吧。”
商響回過神,他還沒有忘記正事:“先去采藥吧。”
天君道:“重陌三日後才開花。”
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商響掙著不讓他牽,惱怒道:“既如此,三日之後再來不好麼?”
小心思被識破,肖吟也不隱瞞:“我……隻是想同你多相處……”
他姿態很低,口氣又可憐柔軟。在自家仙殿門口做出這般模樣,倒叫商響不好再生氣。
既來之則安之,橫豎不過是再等三天罷了。
進了神宮,裏麵盡是往來的白衣仙使,不論男女,都是世間罕見的美貌。
天君進殿時仙君換掉了凡間裝束,一襲紫衣重衫,襯得他愈發風姿俊朗,高貴傲然,將殿內眾仙統統比了下去。
商響一身灰衣灰褲,質樸得過分,同仙氣飄飄的玉山神宮很有些格格不入。
一時有些拘謹,不自主的握緊了肖吟牽著自己的手。
肖吟也不放開,揮手屏退了正欲上前引路伺候的仙使,親自帶著商響進入了寢殿中。
這是靈虛天君的居所,滿室生香,紫白交錯的簾子一共掛了十八重,頭頂的彩繪濃豔繁麗繚亂刺眼。
“歇一歇吧,這一路你也累了。”
商響看了他一眼,心說一路都被你摟著,我累什麼。
可到底沒說出口。
“歇在哪裏?”閑閑散散的問了一句,他倒是不介意睡哪兒,神宮中隨便一個角落看上去,都要比小破道觀華麗舒適。
“這裏呀。”天君伸手挑起最後一道簾幕,引著他到了床前。
好大的一張床,比道觀的院子還大。
商響咋舌,猶猶豫豫的看著天君:“這可是上仙的居所?”
“是。”肖吟也不避諱,一開始他就存著這個打算。玉山太大,他不想離讓響響離他太遠。
“這不合適,哪有客人睡主人臥房的。”
一個妖怪,倒同神仙講起了禮節。
“你不是客人。”
肖吟輕輕按住他的肩,托住腿彎將鼠妖放到床沿。
高傲矜貴的靈虛天君就這樣跪了下去,很自然的脫下了商響的鞋。
他驚呆了,被握住的小小腳掌不由得縮了縮,記憶像是泛濫的洪水,崩騰蔓延著湧出。
那一天,褪盡衣衫過後,道長也是這樣蹲在他身前,脫下他鴉青色的布鞋,虔誠的親吻他的腳背。
禁不住抖了一下,商響匆忙將腳收了回來。
“這種事情怎麼好麻煩上仙,我自己來吧。”
說完就捏著襪子扯下,無意識間,已經對要不要睡天君的床做出了妥協。
天君仍舊半跪在地上,含笑看著他,神情莫測:“你是不是想到那個時候……”
“沒有。”話未說完,鼠妖就急忙他斷了他。
欲蓋彌彰的可愛。
“那個是道士,現在是我。”天君執著的握住另一隻腳,輕輕將棉質短襪脫下,“我今生從未跪過誰,隻有你,響響。”
商響有些不自在,被大手包裹住的腳心發熱,驀地收回來,訥訥的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