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段(2 / 3)

眼看瞞不住,商響隻好說:“是我有眼無珠妄動癡念,不過總歸是過去了的事,還望天君既往不咎。”

他說得平靜,一副前塵盡去世間相忘的灑脫模樣,可是攥緊的的手掌,指節都泛白。

本就是強求來的一場荒唐,商響恨不得大家都忘了才好。如今情根都沒了,再熱烈的喜歡也無法在心頭開花結果,醞釀成癡。

非在這時揭自己瘡疤。

明明是他先忘的啊……

最後一點臉麵都被擊碎,商響愈發覺得自己可笑。

“我若偏要追究呢?”肖吟靠近退無可退的鼠妖,微微俯身,湊近了看他。

極是尋常的相貌,看不出那裏出眾。

鼠妖閉上眼,忽而笑了笑,語氣中有種認命的絕望。

他道:“任憑上仙處置。”

竟是一副想要赴死的毅然姿態。

肖吟無聲的的笑了,輕輕在他淡色的嘴唇上啄了一下。

他早就想這麼幹了,鼠妖的唇看上去是那樣的柔軟。

親自一試,事實上也是。

懵懂的鼠妖猛然睜開眼,臉上滿是震驚的表情。

“你……”

肖吟微微勾起唇角:“你自己說任我處置的。”

商響接不了話,惶惑的站在原地。

忽然,天君的手覆上了他濕漉漉的頭發。

輕聲說:“跟我說說吧,凡間的我是個什麼樣子?”

發絲瞬間幹了,商響還是疑惑。

明明沒了情絲,動不了心念情愛,可麵對肖吟他還是會覺得進退為難。

對天君來說,自己大概是一場無妄的劫難,既然不記得了,就不要再去糾結那些細枝末節無關緊要的事了。

商響眼中,靈虛天君不是那個會抱著他說:“響響,我們回家吧。”的肖吟。了無悲喜愛欲的天神貴胄,才是他真正的樣子。

或許,也不是真的無情無欲,他的三世愛侶,他就沒能忘,幾經輪回,也沒有忘。

還是自己無足輕重吧,沒能在他心裏留下一丁點影子。

咬緊了牙,商響扯出一絲不那麼好看的笑:“道長當初待我很好。”

簡簡單單幾個字,將兩人的的關係劃歸到一個不進不退位置。

凡人和神又如何能相提並論?

“若是待你好,又怎麼會讓你受傷?”猝不及防的,商響被擁入一個懷抱。

很熟悉,身體比頭腦記憶還要清晰。

“聽白悟虛說,你把來生壽數都給了我?”緊緊抱著鼠妖還有些濕意的身體,長久以來,魂靈丟失的部分,似乎在這一刻被填滿。

“是我自作主張。”鼠妖掙動著想要逃離,可是肖吟擁得太緊。

沉默了一會兒,天君再次開口:“你去地府,也是為了我?”

“不是你,是道長!”終於還是忍不住委屈,商響忍不住傾吐,“上仙尊貴,那裏是我等小妖可以肖想。”

沒有哭,不動心就不會落淚,可還是有些難過,卻又不知這難過為何而生。

天君一言不發,手臂上的力道卻未減輕些許。他活了千萬年,世間癡怨聽過無數,為了情愛挫骨揚灰魂靈盡毀的大有人在,鼠妖這些算不得什麼,可偏偏最是叫他覺得揪心。

已經重塑仙骨,肖吟覺得凡世種種早與自己無關,此刻卻恨不得自己就是那個道士,好叫他不再露出這樣泫然欲泣的表情。

“對不起,我不記得了……”

他不記得了,作為凡人的三世記憶在飛升那一刻被棄置於地府之中。

隱約覺得自己與誰有過約定,卻根本想不起來那約定是什麼。

靈魂好像隨著那部分記憶遺失了些許,懸於天宮之上的玉山神宮顯得分外的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