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太多了。”
“沒關係,我隻有這個,拿著!”
約書亞將金幣塞進絡腮胡子的男人手裏,躺到了馬車後麵。
“你好像很開心。”夏爾雙手枕在腦後。
“不知道為什麼,在祖先的石像前不爭氣的哭完後,感覺舒服多了。”
“你的老師有教過你心理學嗎?”夏爾望著頭頂黑黝黝的樹枝。
“他教授過我生命哲學。”
架!
隨著車夫抽動韁繩,栽滿花朵的馬車沿著小路快速前進。
兩個年輕人躺在花朵堆上,遙望著漆黑的夜空,各自思考著出路。
約書亞是清晨進入沼澤的,二人醒來時已經是傍晚六點鍾,那座神異的地下建築根本就沒有第二個出口,他們隻好試著從原路折返。
幸好,不知是二人手中的寶石神奇,還是建築已經與他們構建了某種神秘聯係,那腐蝕性極強的沼澤僅僅弄髒了他們的衣服。
從沼澤裏爬出後,不見星辰的天空無法依靠星象辨別方向,修習過天文學的約書亞隻好聽從夏爾建議。
扔鞋……扔樹枝決定該走哪邊。
“幸運之神眷顧,我們在溪邊遇到了這位先生。”
“法羅王國境內一座幸運之神的教堂都沒有,這是命運的饋贈,你不相信嗎?”約書亞笑著問道。
“我從來不相信。”
兩個人的對話總是毫無征兆的開始,毫無征兆的結束。
土路顛簸,車頭的架子掛著一盞油燈,但沒有點燃,車鬥裏的花朵隨著震顫散發出熒綠色的光芒,足以映照五六米遠。
這不是墓園裏,那條小路兩邊的植物嗎……夏爾隨手拾起一片花瓣,綠色光芒是從脈絡上發出的,借由葉肉擴散。
一邊的約書亞同樣驚奇的看著這種植物,腦海中並沒有浮現可以對應的知識。
“先生!這是什麼花朵?”約書亞隨口大喊。
“我也不知道!”車夫同樣喊了一句,穿透車輪的噪音,“你們不是本地人吧!”
“這種花的莖可以吃,花朵可以碾碎送到廠子裏,用來做瑩球,一顆瑩球可以亮一整夜,比煤油和蠟燭便宜,我們都叫它瑩草!”
“瑩草?!”
“是的!這種花春夏生長,和雜草一樣,秋末一夜就能長出花苞,再等一夜就能開放!”
“你們坐好!十二點左右就能趕到城裏賣掉,不要看我的馬老了,要相信他的速度!”
車夫短嘯一聲,馬車驟然提速,猝不及防的夏爾差點被直接顛下去。
“您怎麼知道我們不是本地人?!”夏爾抓住車沿。
“本地人都知道這種植物!哈哈!”
車夫邊笑著,邊從身後的花堆裏掏出一個酒瓶,單手拉著韁繩,用嘴咬掉木塞,猛灌了一口。
洛塔林地區偏遠,疫病流行,常年不見外人,加上自己又白賺了一枚金幣,足足三百第納爾,話說要不要給妻子和女兒買一件新衣服呢……車夫高興的想著。
“這樣的一車花能換多少錢?!”約書亞突然問道。
“不多!五十第納爾!感謝神靈眷顧,本來我的妻子也要架馬車一起來!”
“但她昨天臥床生病了,神靈眷顧,幸好隻是入秋受了涼。”遇見為數不多的外地人,車夫格外的健談。
“第納爾?”夏爾麵露疑惑。
“王國通用貨幣,以前是用金幣,後來推行了紙幣,但金幣銀幣依舊有效,可以到城市銀行兌換,不過短時間內數量受限。”約書亞解釋道。
“一枚金幣可以換多少?”
“我給他的是陪葬品,純度極高的金幣,大概三百五十第納爾左右,普通金幣……法蘭市銀行的兌換率是三百第納爾。”
“對了!”車夫突然打斷約書亞,“你們到了市裏,最好買上兩張麵具,這裏的疫病可不是開玩笑的!”
“我推薦市中心的一家老約翰藥劑店,雖然貴了些,但他那裏的麵具都是塞滿了草藥和香料的,樣式也多!”
壞了!我雖然活過來了,但能不能免疫疫病可說不準……夏爾一激靈,扭頭看向身側。
隻見約書亞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從鬥篷裏掏出了那張刻有複雜花紋的銀色麵具,輕輕戴在臉上,一副高枕無憂的架勢。
我就知道這麵具不簡單……夏爾嘟囔著,糾結著要不要開口借這個錢。
雖然他的性子讓他很少這樣做,但人還不都是被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