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硯抖著身子笑得更加癲狂了。
這就是他喜歡的女子,自私又冷血,他當初,是怎麼會喜歡上她的呢?
腦海裏一閃而過的是那笑意滿滿的眸子。
蘇錦硯身子一顫,卻是笑得更大聲了,似是要將滿腹愧疚悔恨通過笑聲傳達出去。
一時間,院子裏隻剩下樹葉沙沙聲及蘇錦硯的驚天笑聲。
他以為的,原來都不是他所以為的!
他以為,前世的曲安苑或許曾那樣笑過,翹著唇角,彎著眼眸,笑得天真。
他以為,重生一世的曲安苑眼神不複前世清澈全是他的責任。
他以為,如果能幫她報仇雪恨或許能讓她再次展露出美好的笑顏。
那是不可能的!他不過是在欺騙自己!
會那樣笑的,會那樣溫溫柔柔的對他笑的,那個人,從來都不是曲安苑!
而是那個滿心滿眼隻有他的,會乖乖巧巧的喚他公子的,儀安!
他以為他愛曲安苑,其實不然!
若非如此,他又怎會將夏淺視作替身?
若真愛一個人,是不會將其她與她相似的女子當做替身的。
說到底,他所自以為是的深情一直都隻是他一個人的幻想。
他,根本就不愛曲安苑!
“前世,曲小姐死後不久,太子打著蘇衣與曲小姐私通的名號將我蘇家滿門滅族,這事兒,我可曾與曲小姐講過?”
曲安苑眯起眼眸,身上流露出些許危險的味道。
“你想與我一刀兩斷?”
“是!”蘇錦硯坦蕩承認。
“即便我與曲小姐有何關係,也早該在前世結束了。此生,是蘇衣愚鈍,才會害得婉娘娘死不瞑目。”他這是在委婉的提醒她前世是她自己識人不清才導致了她自己的覆滅,他欠她的,早在前世就已還清!
曲安苑這下才看出了這事兒是真沒有轉圜之地,蘇錦硯是真的不打算幫她了。
想此,心中怒極,看著蘇錦硯的眼神也愈發冰冷。
“蘇錦硯,你好!你好得很!”說完,憤憤甩袖離開曲顧院。
“不好!一點都不好!我怎麼可能會好呢?”蘇錦硯低語自嘲道,將酒壇裏的酒一飲而盡。
“公子,你怎麼又喝酒了?”
恍惚間,好似有少女嬌聲在他耳邊輕輕訴說著。
“奴婢不在公子身邊公子可要少飲些酒,酒能傷身,喝太多的話小心以後找不到世子妃。”
“不會,有世子妃了!”他低聲輕喃,緊閉多情水潤的桃花眼,手心裏攥著的僅有一隻的做工粗糙的白玉耳環被他越收越緊,像是要嵌入掌心一般發狠的用著力。
“······似有故人輕叩再將棠梨煎雪,能否消得你一路而來,的半生風雪。”
皇宮裏
站在窗前看畫的蔚繆輕聽著暗衛傳回來的消息,鳳眼微翹,揚起嘴角溫潤一笑,指尖在畫上輕輕拂過,如墨般的眸子暈染開絲絲溫柔寵溺。
伺候蔚繆輕許久的舒廉已經對這樣的主子感到麻木了。
“小淺,我覺得蘇錦硯做得不錯!你,高興嗎?”
“你的願望,我會幫你實現!鎮國侯府,我,永遠都不會動!”
“這樣,你,可能安心?”
畫中女子身著猶如嫁衣般的緋紅色蝴蝶尋花底紋裙衫,站在被雪覆蓋的院子裏咧著嘴仰頭看天,眉眼溫婉,臘梅在她身後爭相綻放。
舒廉探頭望去,觀其景,是原蔚王府的花園沒錯!
而今,庭院依舊深深,卻再無人站在屋簷下唱《棠梨煎雪》。
悅夏十四年五月中旬,霄國皇帝駕崩,死前將皇位傳於鎮國候府侯爺蘇錦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