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段(1 / 2)

,“因為怎麼看都看不夠。”

雲出大窘,嘟噥了一聲“沒正經”,轉身不看他,可是小小的身體卻如毛毛蟲一樣,蠕動蠕動,一直縮到南司月溫暖的懷裏,才安靜下來。

南司月微笑,手搭放在她的腰側,鬆鬆地擁著她。

紫色的苜蓿,從他們的衣上發間,漫漫地延伸過去,延伸了整個山穀,而山穀,靜謐得好像千年不滅的時光,沒有喧嘩,沒有爭亂,到了晚間,還有一輪很美很美的月,大而白,水晶盤一樣,從地平線緩緩地升起來,懸掛在中天上。

這是他們來到山角村的第五年。

南司月每天起來,看著她熟睡的容顏,幾乎都忍不住想感歎上蒼的恩賜。

好像這裏的每一天每一時刻,都是他們偷來,也正因為是偷來的,才格外珍惜,極致快樂。

外界關於殉情的傳說,其實是真的。

當雲出停止呼吸時,南司月隻有一個念頭,那便是同死。

他確實抱著她從萬丈懸崖上跳了下去,無論舞殤和阿堵他們怎麼阻止怎麼哀求,甚至於,用遠方做籌碼,求他獨自活下來,他卻仿佛沒聽見似的。

一直以來的理智,原來,隻是因為她還在。

她如果不在了,他的世界也無足輕重了。

甚至於遠方,也沒有留住他的力量。

那個月夜,他們落入了最冰冷的水中,水速很急,因為雨季的原因,江水澎湃不息。他們被衝到了岸上,看著也變得濕漉漉的雲出,南司月忽而不舍起來,不舍得她在這樣冰冷的江水裏飄浮遊蕩,可是,同樣不舍得她在土裏腐朽灰化。

他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麼想的,大概,隻想帶著她,到天下最幹淨的所在,作為她的歸宿,再下去陪她,南司月想起許久以前,那個隔絕塵世的村落,在那裏,有著世間最美的月亮,最美的山穀。

他還記得回去的路,雖然崎嶇,讓他不願回首,可南司月還是帶著雲出回來了,在經過那條長長的隧道時,依然會產生許多煩亂的幻覺,依然看到了那些他不願看到的屍骸,可是,大概已經生死淡然,他並沒有經曆第一次幾欲輕生的痛楚,而是安然地踏進了山角村。

在他們進來後,南司月毀掉了這唯一的通路,將這條寫滿罪孽與秘密的地道,封閉在碩大的千斤石後。

從此,這裏便是真正的與世隔絕了。

也是屬於他與雲出的地方。

可是雲出並沒有死,這麼長的世間裏,她的身體依舊微熱而柔軟,沒有了心跳,也沒有了脈搏,可並沒有就此僵硬腐爛。也許是三年冰封的時間,讓她所有的身體機能都變得無比緩慢,即便是死亡,也是一個長長的、抽絲剝繭的過程。

然後,他看到了火樹。

山角村的火樹。

在通往山穀之外的這條通道前,這片原屬於山角村禁地的叢林裏,不知何時,長滿了一叢叢小小的、正在生長的樹椏。枝幹是漂亮的金色,連抽出的嫩芽,也帶著一圈陽光的色彩。

艾棠說:其實每個時候,都有很多年輕人想離開這裏,他們向往外麵的世界,向往著另一個未知而精彩的生活,就像,向往希望本身。

這片茂密的叢林,埋骨了太多勇敢的年輕人,即便他們前赴後繼、曆經千辛萬苦走到了隧道前,也過不了那條布滿迷霧與幻覺的人間煉獄。

包括艾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