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雨下得很大,而她依舊如故兩手拎著一大堆食材出現在他家門口。外套已經被雨水淋透了,在低溫的狀況下,她的臉色始終洋溢著溫暖的笑容。
“晉暉。”門一打開,他就瞧見她的笑容,像燈火一般照亮他的心。
“這麼大的雨,你怎麼跑來了?”晉暉皺了皺眉,發現她的外套早已濕透,於是立刻走進洗手間拿了一條幹毛巾遞給他,隨後又走進餐廳給她倒了一杯熱開水。
晉暉見她笑眯眯地盯著自己,便開口問道:“你傻笑什麼?”
“見到你就很高興。”她接過他遞過來的水杯,吹了吹便飲上一口,“很暖和。”
隨後她將食材提進廚房,穿上圍裙便開始為他做晚飯。他說他喜歡賢惠的女孩,所以她努力修煉廚藝,總想將他照顧得無微不至。當初她能追到他,也少不了這手廚藝的功勞。
晉暉在餐廳看著廚房裏忙碌的身影,猶豫了片刻,卻還是開口道:“南珊,我們分手吧。”
她切菜的動作瞬間停頓了,幾秒鍾後卻又恢複正常。
“你是在開玩笑嗎?這個笑話可不好笑。”南珊的心開始慌亂了,埋頭繼續搗鼓食材。
“你知道我從來不開玩笑。”晉暉認真地看著她,“這個月底我會去美國深造,也許永遠都不會再回國。”
“所以要跟我分手嗎?”她強忍著淚水,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活兒。
“我們還是相忘於江湖吧。”晉暉露出傷感的笑容,而她卻偏過臉不願意與他對視。
“先吃完這頓晚餐吧。”她將菜裝在盤中,開始點火炒菜。
晉暉一人沉默地坐在沙發上,這一次他為了自己的理想和追求,他選擇拋下自己的感情。因為他清楚,南珊於他而言是重要的存在,他絕對會因為她而分心。這種時候他不能不狠心對待自己和她。
十幾分鍾後,餐桌上擺滿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南珊一如既往笑容滿麵地將筷子遞給他。一切回到從前,仿佛剛才分手的話從未被提及一般。
他曾問過她最大的夢想是什麼,而南珊卻回答他:“成為你的賢惠妻子,一直守在你身邊。”
“傻瓜,怎麼這麼沒追求。”
“你就是我最大的追求。”
“以後,你一個人在外多注意照顧好自己。美國不比中國,肯定有很多不適應的地方,在那邊也吃不上這些小菜了。”南珊哽咽著說道。
晉暉抬頭看著她,兩人目光交彙。他很擔心她過於衝動做出什麼傻事。
“你真的沒事嗎?”晉暉擔心地問道。
南珊擦幹淚水,“晉暉,你會後悔的,錯過一個像我這樣好的賢內助。”
晉暉的眼裏滿是不舍,但是他的心卻很堅定,說出口的話就無法收回。這一次他舍去一切去美國,一定要出人頭地。
在沉默的氛圍下,晚餐時間終於結束了,與他告別後,南珊獨自一人下樓離去。她抬起頭仰望雨夜,緩緩撐開雨傘站在屋簷下。壓抑了很久的情緒,瞬間失控,還是沒能忍住嚎啕大哭。
這是她第一次去愛一個人,用盡全力為他改變自己。是不是第一次總是要以遺憾收場呢?她失魂落魄地遊走在街道上。雨夜,路上行人很少,也沒有誰會注意到路上還有一個傷心的女孩。
前方不遠的公交站台的雨棚下,有一個男人正在躲雨。高高的身影,穿著一身黑風衣,骨子裏透露出一股英氣,隻是他的眼神有些黯淡無光。
南珊來到雨棚下,站在他身側。隻見她突然麵向他,滿臉笑容的臉上卻掛著淚珠。
“你也是失戀了嗎?”南珊收起雨傘詢問道。
他卻冷冷的,沒有理會她。
南珊反倒是越挫越勇,“同是天涯失戀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他皺起眉頭,不想跟眼前聒噪的女人搭話。
“我是南珊。”她擦幹淚水微笑著介紹自己。
而那男人並沒有隻言片語,隻是抬頭看著天空落下的雨滴,期盼著她自覺地走開。此刻他的心情糟糕透了,談了七年的女朋友突然甩了他,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很不開心嗎?”南珊就是耐心特別好,不厭其煩地找他說話。
“別傷心啦,適合你的姑娘一定能找到的。”南珊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黑著臉退後一步,想跟她保持距離。
“哇,這麼幸運呀。是今年的初雪。”南珊興奮地指著空中漂浮降落著的雪花。
他瞥了一眼眼前的女孩,貌似還是個學生。
當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被南珊拉住衣袖往街上跑。
“你幹什麼?”他的聲音裏傳出了拒絕的感情,甩開她的手,冷冷地看著她。
“一個大男人還扭扭捏捏的,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南珊並沒有計較他冷淡的態度,將他帶到一個小公園裏。
雨夜的公園視線極差,隻有稀稀疏疏的幾盞路燈。隻見南珊在草叢邊上搗鼓什麼,不一會兒瞬間點亮公園裏所有的小燈。一盞盞燈就像被施展了魔法一般,將光照進某人的心。
“你做了什麼?”他好奇地問道。
“這是我的畢業設計之一,目前還在準備階段。”南珊笑著問道,“好看嗎?”
他出神地看著夜空,彩色的光點亮了空中的雪花,渲染成五顏六色的景觀,美妙的燈景讓他不禁嘴角上揚。
“總有一天我們會遇到自己的幸福,要加油!”南珊在燈光下笑得燦爛,“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火車呼嘯而過,淹沒了他的回答。他看了看手機來電,眉頭微蹙,“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南珊困惑地站在那裏,“可是,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南珊看著人影漸漸走遠,仿佛自己的心也越來越空洞,一個人的寂寞感像潮水一般湧來。
在沒有愛上晉暉的之前,她隻是一個沒心沒肺愛玩愛鬧的女孩,可是當你愛上一個人又失去了他,這種失戀的感覺不是想要忽略就能忽略掉的。
那一夜,燈火交映,兩個陌生人不期而遇。
一年後
哈爾濱的冬天真的很冷,白茫茫的天地間,出行的每一個人都全麵武裝。
女孩出門忘記帶手套,隻好不停地搓手取暖。
“冬天很美,但是氣溫一點都不美。”南珊欲哭無淚地打著哆嗦,“生在南方的我就不應該頭腦發熱跑來這裏讀大學。”
“南珊。”不遠處一個漂亮的女孩向她揮手,一身紅色風衣,長長的秀發披在肩頭。
“學姐,真是不好意思,還讓你幫忙找兼職。”南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從6月畢業之後,她還沒有順利找到工作,畢竟設計師這種工作不像銷售之類的那麼容易找,而且行業對設計師的經驗要求很高。如果不是特別有關係,或者是十分有才華,想要一畢業就找到一份專業對口的工作實在艱難。
“這是地址,你一會兒就可以過去布置了,剛好主人要舉辦一場生日宴會。”那位漂亮學姐微笑著說道,“南珊,其實你不一定要找專業對口的工作,可以去試試其他工作,在工作中積累經驗,也許你會發現其他興趣愛好也說不定呢。”
“謝謝學姐。我隻是想再堅持堅持,畢竟大多數轉行了的都很難再回來,人生充滿各種誘惑和選擇,我想試試保持這份初心。”南珊微笑著解釋道。
“你在專業裏就是出了名的的樂觀和倔強,祝你好運吧!”學姐笑道。
“看你這麼堅持,我告訴你一個好機會吧。”學姐小聲說道,“聽說下個月月底行業內會有一場燈光設計大賽,據說讚助大賽的炎氏集團將高薪錄取獲獎者。”
“學姐,你的小道消息還是跟學校那會兒一樣靈通嗎?”南珊聽到這個消息,眼中瞬間燃起希望。當初她能成功追到晉暉,還多虧這位學姐提供情報。
“你放心吧,這消息是準信。”學姐笑道,“南珊,你這一年來消瘦了不少,剛入學那會兒還有些嬰兒肥。”
南珊不禁又想起在校期間的回憶,露出傷感。
“他在國外有跟你聯係過嗎?”學姐試探性地問道。
南珊搖了搖頭,“分手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聽到過有關他的消息。”
學姐若有所思地看向遠方,“這樣啊。”
“學姐,快到打工的時間了,我先走了哈。下次有機會咱們再聊。”南珊揮手跟她告別,轉身便趕往公交站台。
大約40分鍾後,南珊到達目的地附近。放眼望去全是一棟棟別墅,南珊忐忑地走在小道上,感覺自己像是走進了不屬於自己的世界。
她核對著地址上的門牌號,終於順利找到雇主家。她按響門鈴,傳來一個女人的詢問聲。
“請問您找誰?有預約嗎?”
南珊緊張地答複到:“我是過來兼職的,幫忙設計布置宴會場地的燈光。”
“你進來吧,先把院子裏的燈光布置好。屋裏現在還有人在臥室休息,一會兒你布置的時候要注意一些,千萬不要亂動其他東西的擺放位置。主人都很講究,不喜歡別人亂碰自己的東西。”女管家來到門前為她打開院門。
“這些冰雕也需要做燈光設計的,你確定你一個姑娘家就可以完成?”女管家有點懷疑南珊的工作能力,畢竟做這種工作的還是男人偏多一些,女孩子幹不來力氣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