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
馮南舔了舔嘴皮子,半晌,抬眸望進單雋的眼裏,輕聲問道:“二胎……要嗎?”
***
那是單雋媽媽帶著小單雋第四次搬家,在人煙稀少的山腳下。
新的環境依舊不是很適應,開學就打架,打完還不回家,既不想看見媽媽瞧見自己一臉傷痕無奈又擔心的樣子,也不想一回家麵對無人的房間埋頭寫作業。
所以他跑了,美其名曰,他對自己說,好好熟悉熟悉新的環境,於是那天中午和一堆四五個同學打完架,就往山上跑。
一踏進那座山,小阿雋就縮了縮脖子,冷,太冷了,而且周圍環境說不出的一股奇異感,頭頂上的烈日光照大地,但似乎一點用的都沒有,涼的緊。
越怪,也就更加吸引了小單雋的探索欲。
既然上了山就沒有這麼快下去的打算,那群孫子肯定還在外麵。所以,小單雋毅然決然地繼續前行。
“啊……啊切!”小單雋食指指背擦了擦鼻尖,越往裏走,溫度愈加低寒,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少路程了。
在第N 次噴嚏響亮而出時,小單雋麵前的那從灌木攢動,倏地發出窸窸窣窣響。
有什麼經過那裏!小單雋飛速跑過去,扒開灌木,結果啥也沒有。
青天白日的,見鬼了。
單雋絲毫沒有被剛才那一股動靜嚇到,反倒越挫越勇,往前麵撒歡了跑。
可漸漸地,雙手雙腿使不上勁兒了,逐漸僵化,那些僵化的部位還傳來刺痛感。
單雋泄氣地坐在地上,也不在意再給身上一身泥灰的衣裳添上幾筆。
他怒氣衝衝,怨憤地盯著不遠處的一草叢,他堅信,裏麵一定藏著什麼鬼東西,就是不出來!
就這麼盯著,死死地盯著,仿佛對麵真的有什麼正在和他對視。
然後,他就嘶嘶吸溜,一步一步忍著身上的痛靠近,豆大的汗珠滾落,落在地上,沾濕了那一小圓點的土。
終於在他踏出第二步後,一聲裹挾著奶香的稚嫩綿羊音從那草叢出傳出:“你再往前走一步,可就要死了。”
聲音挺軟,怎麼說的話這麼不中聽。
小時候的單雋還是個暴脾氣,盡管他憎恨這個世界,但他還從來沒想過去死:“你才要死了。你出來,看我不打你!”
“我不會死,我可以活好長時間。”也不算反駁,隻是悠悠得陳述事實,可這話聽在單雋耳朵裏就是在挑釁。
話音剛落,單雋也不管痛不痛了,猛然朝前奔去,方向就是發出聲音那,卻沒想到,眼見著就要越過灌木,一探究竟,一個小腦袋瓜子從忽然灌木後麵探出來,單雋冷不防停下腳步,直結果一個趔趄仰麵倒在了地上。
他重新坐起來,看著隻露出一個小腦袋瓜子的家夥,越瞧身上的氣焰就越消散。
圓圓的腦袋,披肩的長發,白嫩的幾乎掐得出水的臉蛋,一雙大眼睛還無辜地眨巴眨巴看著他,天真又可愛。
單雋不經大腦般說道:“你是我見過最可愛的女生。”
小馮南淡淡道:“我是雄的。”
“那也是最可愛的。”
小時候的馮南也不怎麼會害羞,也就這麼幽幽地注視著這個外來者。
靜默的空氣彌散開來,兩雙眼睛你來我往,似是在打量,又似乎是在警惕。
打破這一靜默的是單雋,身上刺痛感忽然強烈,痛苦地叫出了聲,馮南這才跳出灌叢,一頭落地青絲落入單雋因為疼痛而眯起的眼。
小家夥穿了一身碧色的袍子,裝束像極了古裝劇裏麵的,看身高,和小單雋差不離。
他蹲了下來,選擇繼續看。
小單雋:“……”很快,他裸露在外的皮膚,呈現出非正常的紅色,蔓延極快,痛感加劇,小單雋一度覺得自己真的要死了。
“我是不是要死了。”他蜷縮在地上。
小馮南一點都不會安慰人:“快了。”
“我還不想死……但如果真的要死了的話也是我自己的原因。你能幫我個忙嗎?這個給你。”說著便把脖子上的學生證扯下來扔給馮南。
馮南瞥了一眼,又繼續盯著地上那小孩。
“我媽媽在山腳下,房子最靠近大風扇那一棟,你把這個給她,告訴她我愛她,讓她好好保重,下輩子還做她孩子!”
馮南努了努嘴,在單雋即將閉眼之時握住了他的手腕,閉上眼的前一秒,單雋隻覺得抓住自己的那隻小手,有點暖。
再醒來是被水嗆的,周身的水溫暖如日,才感覺又活了過來。
天山上有一汪清泉池子,叫省池,飛瀑從一眼望不到頂的崖上傾斜而下,池子周邊騰起嫋嫋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