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辰時,為什麼巳時才到?”
辛操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領頭的青色官服的是左廳推官吳正了。他自矜了上下打量了一下衣著淩亂的辛操,非常惱火的說:“本官催督開封府錢糧數月,爾屢屢狡言推諉,吳隊頭五次三番的上門催捐,爾又妄假國法,詐公人於不義!真真是罪大惡極!
今日不過遲了一個時辰,爾可知遲了我半年錢糧?
左右!將此僚押到院種,先打三十殺威棒!”
吳正的話讓辛操的眼睛瞬間眯了起來。
“我看誰敢綁我!莫非以為我是廂軍裏的那些廢物,打了殺威棒就可作威作福了?”辛操一聲炸裂般的怒喝,讓幾個猶猶豫豫的想要靠近的公人馬上停住了腳步。
在官府做工可不是為了理想,沒必要為了一個下賤的青皮粉身碎骨。
吳正看周圍幾個人都不敢動了,馬上指著自己的侄子,也就是吳隊頭怒道:“你是怎麼管的衙役?若人人如此,我何以彈壓街市?”
吳隊頭心裏窩火。你是官不假,那不代表你就從此不食人間煙火了啊!
這辛操不但能打,背後還有大相國寺的關係,你催著我找他收菜銀、身丁銀,就沒想過今天會被打臉嗎?
“我.......”
“你不用多說了,承認你是個廢物就行了。”辛操突然插嘴說。
“你!!!!”吳隊頭怒意滿滿的瞪向了辛操!
“你什麼你?話都說不清楚,我勸你找個瓦子,跟那說書的多練練嘴皮。”辛操抱著胸大笑道。
“夠了!”
推官吳正怒道:“青皮!爾不但不認罪,還敢在本司麵前狂妄?”
“認罪?我何罪之有?”辛操反問。
“田不納糧,人不完賦便是罪大惡極!”吳正大袖一甩,十分憤怒的說。
旁邊的勾當公事,也就是負責一個廂日常公務的的吏看了看在大門口對峙的雙方,小心的說:“不如.......堂種再論?這咆哮公門,實在是有失天官顏麵。”
天官顏麵?辛操在一邊譏諷的說:“天官有顏麵,未聞開封府官也有顏麵!”
吳正一口老血差點被辛操給嘲諷出來!
這話還真不假.......
開封府的官,的確是一點顏麵都沒有。
“走!”
吳正不願意再和辛操爭吵了,三十殺威棒打不了,還在大街上吵架,吳正自己都覺得丟人。
勾當公事,廂典幾個小吏陪在在場唯一官吳正一起進到了小院裏。
分次坐定,把辛操這個“罪犯”給晾到一旁之後,吳隊頭沒好氣的說:“青皮,官衙現在隻給你一個選擇,那就是補上半年的菜銀、身丁錢和雜變錢糧,再補一年的罰銀,共計四實貫錢!若不然,便刺額配軍,發配邊疆!”
辛操看沒人給自己位置,幹脆自顧自的走到了小堂子的旁邊,把那個燒香的壇子,上百斤的玩意整個給“刺啦刺啦”的拖到了堂中央,悠然自得的坐上麵說:“啥?我休屠家無餘財,除一破宅院便無他產,為何完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