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個為什麼,聲聲泣血。

“妻子還在努力,沒到最後怎麼能放棄?”

男人一下就哭了:“可這是難產,你們能就她嗎?你們確定能救他嗎?”

尼娜臉上一閃而過的難色瞬間被捕捉,他跪在地上,額頭貼地哭泣。

“大夫,大夫,有人說自己接生過孩子!什麼狀況的都有!”

每個人聽到這聲簡直如同天籟,有人找來一個胸圍和臀圍都很可觀的婦女,皮膚黝黑腦門發亮,雖然胖可看起來很精明。

像是經曆過一場跋涉,她還喘著氣:“剛才給喂奶去了,聽說有人生孩子?”

女人話音未落就被尼娜帶進去,她看了眼情況就開始用熱水洗手。

尼娜急得一個勁讓她消毒,對方笑嗬嗬:“你們嬌氣,在這裏有熱水就不錯。”

比起她們的催生,她卻在每一次嬰兒臀部滑出的時候往裏邊堵,摸著周圍濕漉漉的水皺眉:“羊水破了多久?”

“幾分鍾前的事。”

“如果我再晚來一兩分鍾,這個孩子會被自己的臍帶纏死。”女人見狀加快速度,臉色發沉,口中念念有詞。

古怪的音調,像是某種吟唱。

“好了。”當掌心碰到胎兒完整的臀部和足,她開始壓孕婦的腹部,動作很大壓得人慘叫不已。

蘇夏在外麵聽得心驚膽戰,當裏麵的叫聲飄至難以接受的頂點時,她終於聽見一聲微弱的嬰兒啼哭。

孩子的父親欣喜若狂,衝進去後沒多久抱個光屁股的小孩出來。嬰兒尚未被清理,身上濕漉漉的,還帶著些母親體內的血。

“我的孩子!”他高舉著。

周圍歡呼。

“是個大胖小子!”

有人開始笑。

男人抱著孩子跪在地上,激動得不停親吻土地。

臉頰一熱,蘇夏這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淚流滿麵。喬越的指尖還掛著她的淚珠子,她想說什麼,結果很沒臉地捂著眼哭了:“我也不知道別人生孩子我這麼激動幹嘛,隻是覺得這幾天壓抑壞了,他的出生真的是個消息。”

災難之後的新生,流離失所後的慰藉。

孩子的父母都是希盧克人,它的到來算是絕望中的希望,所以給他取名“dak”,15世紀領袖nyikango繼承人的名,是對這一族影響頗深的角色。

漸漸的,開始有人呼喊“dak”,一開始是幾個,後來十幾個,最後整個壩子裏坐著的人都站起來,呼聲整齊帶著節奏。

這一刻無論是不是希盧克族人,不同的部落加入呼喊的行列,隻為這一刻的新生。

人群中響起非洲手鼓的鼓點聲,甚至有人開始彈奏kalimba,歡快的節奏將連日的壓抑全部驅逐,站起來的人和著節拍開始飛快踏腳跳舞。

腳背是黑色,腳底很白,一個個黑白交錯出動感的節奏。

大地都像是在震動,周邊的小士兵看了眼沈老大。

沈斌活動著臂膀:“不出亂子都是好事,待會把抗洪線上的人都替換下來讓我們上,不能老讓洋鬼子衝鋒陷陣。”

“你還是留在這裏吧。”

“舉大旗的躲後麵算什麼?”沈斌捶了他一下:“你要不想可以留下。”

張曉軍嘿嘿笑得天真:“不,我跟你,我哪都跟你。不管現在是不是我的班長,從國內到國外我都跟著你!”

男人摸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一邊去,瘮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