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愣了愣,追上去:“左微!你怎麼了?”

“讓開。”

冷冷的一聲毫無感情。

蘇夏落後兩步。

她盯著左微的背影出神。

幾個意←

灰色的堤壩在雨幕中若隱若現,幾個人站在上麵,防汛的沙袋有些鬆散地堆了一排。

喬越往那邊打盤子,準備離開的那幾個都衝他擺手示意。

“橋垮了過不了,快回去。”

都以為他不知道,善意的提醒。

車窗搖下,坐副駕駛位的男人探出頭吆喝:“過來搭把手。”

幾秒的功夫,被雨水澆了一臉。

河水洶湧,渾濁至極。喬越幫他們把沙袋搬上去的時候渾身濕透,抹了把臉上的水,視野清晰起來。

水位線有點不對勁,他皺眉俯身仔細觀察一圈,發現前兩天能在河堤邊看見的水生植物,全部淹沒在浪濤之下,隻留一點尖端無力抗衡水流的衝刷。

“那是曆史水位?”堤壩上有一條紅色的杠。

一個多月的相處,當地話他多多少少學了點。旁邊的人不住點頭:“都是前年的事了。”

有點不妙。

他站在河壩上,回望雨幕中的村落,還有村落背後的平原。

地勢偏低。

尼羅河長期衝刷帶走上遊的泥土,而這裏的河道水流平緩,帶不走的淤泥在這裏沉澱。肥沃的土壤養育了農作物,也讓河道一點點地墊高,反而比平原高了些許。

一旦決口……

喬越停在那裏。

或許是他的表情太過嚴肅,馬車師傅嘿嘿笑:“政府出錢用水泥做的堤壩很結實,何況我們這片土地向來被神眷顧,不用擔心。”

喬越沉默。

還有三米多點的高度水就會漫出,而防汛用的土帶隻是鬆鬆垮垮地堆在大壩上。

完全不重視。

比起他的嚴肅,周圍站著的幾個不明白這個亞洲醫生在擔心什麼。

他們這裏從來沒遭受過水災,而政.府說過,水泥糊的堤壩是世間最牢固的東西。

兩天十幾厘米,三米高的地方,兩周不到的時間。喬越在心底飛快計算後,開始一次嚐試:“如果這條河威脅到你們的生命,你們能不能帶大家在暫時搬走?”

有人好笑:“這就是我們的家,能去哪?”

“天氣這麼熱,沒準雨就停了。”

剛才被他帶來的瘦小男人一個勁兒地擺手:“沒人會遺棄自己的故鄉。”

“不是遺棄,”喬越皺起眉頭:“隻是暫時轉移,萬一這裏決口,這一片,還有後麵的村子全部都會被淹沒。”

“放心吧,醫生。我們在這裏住了幾十年,年年下雨都像這樣,水也漲的恐怖。堤壩修之前沒有洪水,之後更不會有。”

喬越沒說話,那幾個人陪他在岸邊站了會。可風雨太大,沒到一分鍾就受不住,拉著馬車準備回去。

“你……你不回去?”

有人在吆喝他上馬,那瘦小個眼巴巴地望著喬越:“那我先走?”

喬越擺手。

馬車輪子咕嚕壓過深淺不一的泥濘地,濺起黃泥水花。

離河壩越來越遠,可依舊能看見一個人站在上麵,背是洶湧的河水。

“或許他的話沒錯,”男人伸手,幹瘦黝黑的胳膊全是一層雨珠,麵色擔憂:“我們要不要先躲一躲?”

“也就你信。”比他年輕又壯實的男人哄笑:“膽小鬼。”

“可是……”

“那你搬,地裏的東西就別管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