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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讓人都散開,快速給擔架上的人做檢查。
最後捏開患者的嘴,手電筒照了一下就皺起了眉:“呼吸肌和膈肌嚴重感染充血,伴隨痙攣,患者無呼吸。”
“生命特征?”墨瑞克靠近。
“微弱,瞳孔對光反應不大。”列夫瞬間判斷:“開喉,沒時間了。”
“不不,”牛背忙攔著列夫,“你等等。”
他像是在對那群人翻譯,剛說了幾句,女人哭得更凶,抬擔架的三個男人也開始湧上來指手畫腳。
牛背:“他們不能理解你為什麼要切開他的身體?”
這個被蘇夏譽為鐵塔一樣高的俄羅斯毛熊向來脾氣衝,這會急得嚷嚷:“人命重要還是理解重要?墨瑞克,準備手術!”
“不行,這樣不行。”牛背也急了:“切開身體是這裏最大的忌諱,列夫,他已經不行了,算了吧!”
蘇夏望向擔架上的男人,他的臉色已經變得烏紫。
墨瑞克給他做心肺複蘇,一下又一下,快200斤的體重幾乎全都壓了下去。
這力度和重量與電視裏演的完全不一樣,蘇夏的心被緊張的氣氛刺激得揪起,飛快用相機記錄下來。
“不行,撐不住了。”墨瑞克吼了聲:“把人帶進去。”
列夫蹲下就想去抱,而站得最近的兩個本地人直接開始搶。
場麵一時變得混亂無比,連帶著幾個小護士也神情激動地出來解釋。
“切開才有活路,我們會幫他縫合上,否則他窒息死的。”
“你們為什麼就不能聽我們解釋,為什麼不相信我們?”
牛背夾在中間,嘴角都快急起了火泡。大家七嘴八舌,他壓根翻譯不過來:“他們說魔鬼才會這樣做,掏心挖肺!”
“怎麼受傷的?”
“他隻是被弓箭割破了手指,為什麼不看他的手,反而去開他的脖子?!”
“那是破傷風引發的感染!”
醫療隊的人一邊組成圍牆,一邊嚐試著想把人挪進去。
可他們不敢做出過激的舉動,所以完全抵不過情緒激動的那群人,他們甚至開始推人和咒罵起來。
大家正吵得不可開交,隻聽一聲低沉響起:“夠了。”
所有人都停了下來。
人群分開,喬越從病人身邊起來,冰冷的眸子掃過那群人後開口:“他已經死了。”
當牛背把話翻譯出去,女人腿一軟趴在地上。她跪著前行到那人身邊,不住親吻他的手臂和額頭,泣不成聲。
仿佛失去了全世界。
那種悲痛,蘇夏沒法感同身受,也不想感同身受,她下意識看向喬越。
他卻也在看著她。
兩人的目光穿過人群,蘇夏仿佛看懂了他目光背後的話。
“怕嗎?”
“不怕,但是我很無力,也感到很無奈。”
周圍一片哭鬧,列夫和墨瑞克也在激動地和牛背爭著什麼。這邊有自己的喪葬文化,那群人怎麼抬著他來,就怎麼帶著他走。
隻是回去的步伐不像來時那麼匆匆,格外的沉。
墨瑞克懊惱:“明明是個小手術,他不該死。”
“他手指上有傷口,傷口上有刻意包裹的泥土。”喬越收回目光,搓動剛才沾的泥點:“他破傷風病發的時候應該招過當地的巫醫,對方卻給他用泥土包裹傷口,讓感染加速。”
所有人都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