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灼慘裂的心。
胤禛指著我鼻頭,高聲喝道:“大膽,簡直是無法無天。”眉心擰成一塊,兩撇胡隨之上翹,
倒有幾分讓人懾服的威嚴。以前要是見了,定會嚇得不敢吱聲,但現在卻是冷笑著把茶杯扔在地上
,拽起他衣領,怒道:“你這算怎麼回事啊?你真的不認得我了嗎?你忘記曹悠苒了嗎?你忘記林
梓悠了嗎?你忘記三生三世了嗎?忘記了嗎?忘記了嗎?”
胤禛瞪大雙眼看我,漆黑的眸子映著我流淚的臉。慘白慘白,全是哀怨和傷痛。“你鬧夠了沒
?”胤禛打開我的手,“哪裏來的瘋丫頭?”我愣了半晌,哭道:“胤禛,你會後悔的。”說完拔
腿跑出帳篷。
出帳後,和一個人擦肩而過,隻聽那人道:“四哥,方才是不是有人叫你?”我辨出那聲音是
胤祥,忙停下來,回頭看時,胤祥已進了帳篷。
“咦,四哥,這個茶杯是誰扔的?”
“一個毫無教養的蒙古瘋丫頭扔的,幸好她跑得快,不然我定讓她好看。”
我被胤禛漠然的話擊倒,抹了把淚,提步疾跑。不知道要往哪裏跑,隻知道振動雙臂,邁開大
步跑。跑出營地,在一條小河邊坐著,罵道:“你這個家夥,你是故意裝的,還是真的忘記我了?
你好討厭,你好討厭,你是壞蛋,你是壞蛋,你欺負我,你欺負我。到底是為什麼?變了嗎?真的
變了嗎?我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
一個響雷劃過,一個閃電扯開,緊接著,幾滴水珠砸來。不消一刻,水珠越來越密,砸的力度
也越來越大。我嚎啕大哭,雨水和眼淚混在一起,流到嘴邊一抿,分不清是苦是鹹,是酸是澀。
“烏倫珠日格……烏倫珠日格……”
斷斷續續的聲音從雨裏傳來,我沒有應,隻是抱著腿哭,誓要把一生的淚流完才甘心。
“烏倫珠日格……烏倫珠日格……”
我遲疑著要不要應,聲音已飄到耳邊。我見是胤禎吩咐照顧我的兩個隨從,瞥他們一眼,起身
一步步往帳篷走。
由於淋雨,染了傷寒,當晚高燒不退,調養幾日才稍有氣色。胤禎去甘州的前夕,我往身上潑
冷水,站在帳外吹風,病情加重,床都下不了,胤禎見此,便留下我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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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六十一年夏
兜兜圈圈,轉來轉去,我這個苦命的不速之客如今寄宿在胤禎京郊的別院裏。這是塊四麵環山
的幽謐地,正值仲秋,滿眼都是紅葉。一陣風吹來,紅葉或掛枝,或落下,給蕭瑟的季節增添意外
的詩情畫意。
我披了件披風,站在別院最高處,望著煙霧彌漫的遠山發愣。
迷茫。
是的,我很迷茫,我真的不知道來這裏是對還是錯。胤禛為何要那樣做?為何要那樣說?七年
的時間,他變心了?我不信,一點都不信。他對我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全都刻心底。
別院的管事丫鬟小鈺躬身道:“給姑娘請安。”我漫不經心的道:“什麼事?”小鈺遞給我一
份請柬,“這是姑娘的故友送來的,來人說請姑娘務必仔細看請柬裏的每一個字。”
故友?孤身影隻的我哪來故友?我接過,叫小鈺退下,打開請柬,上麵寫著:曉妝髻插碧瑤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