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頂軟轎又寬敞又暖和,我們坐在裏麵,肯定不冷。你身子不好,不能得傷寒,我不會要一
個憔悴的新娘。不過我的寶貝是世上最美的女子,我想你肯定是因為太累才會麵無血色。你乖乖歇
息,一會到家後我叫你。這是你第一次在我麵前戴這隻簪子,很適合你優雅的氣質。不管你在哪裏
,我定能一眼找見你,定能……定能……定能……”
胤禛的語氣清淡,卻如一把把利劍直刺我心。我胸口抽疼,對發呆的爸爸喝道:“爸爸,快帶
我去,快帶我去。”
爸爸拗不過我,讓我穿上媽媽拿來的涼拖,一麵低聲嘀咕,一麵驅車去雍和宮。我坐在副駕駛
上,無力靠著車窗,閉上眼,胤禛抱著悠苒的畫麵出現。
畫麵模糊,錐心的感覺異常清晰。喜慶悲涼夾雜的房間,沉悶的氣氛讓人不忍呼吸。昏暗的屋
裏,沒有燭火,隻有一團淒冷的光照在胤禛身上。胤禛坐在一張雕花大床上,將嬌小的悠苒埋進他
不知是溫暖還是冰冷的懷裏,瘦削的下巴緊貼悠苒慘白的臉。
我心似刀絞,用牙齒狠狠咬著僵直的手指方能忍住哭。
良久,胤禛仍紋絲不動,隻聽見他喃喃道:“寶貝,我隻說屬於我們的悄悄話。給你一次機會
,隻有一次。如果你能睜眼看看我,我就允許你做我的野蠻女友,不過隻有我們倆人時才行。在你
麵前,我是唯一的胤禛,在別人麵前,我是堂堂雍親王,你總得給我一個麵子吧?寶貝,你準備好
,我數一、二、三,你乖乖睜眼,睜……眼……”
聲音凝噎,長長的歎息聲久久回旋。
“寶貝,你沒有睜眼,不能做我的野蠻女友,還是做我的愛妻吧。我沒有十三弟瀟灑,沒有十
四弟英俊,沒有十五弟心細,不如阿格豪邁,不如若榮挺拔,不如八弟儒雅。但我有一顆從不輕易
付出、一旦付出就不會收回的真心。這顆真心一分為二,大半是給十三弟,小半是給你。寶貝,不
要埋怨我沒有給你大半或者全部。不管你生不生氣,我還是要跟你講明。從感情上來說,你和十三
弟同等重要;但實際上,十三弟比你重要得多。盡管他已失去皇阿瑪寵信,但隻要將來我能站在紫
禁之巔逐鹿大清天下,他就是我最堅實的左膀右臂。寶貝,你能理解我嗎?我知道你能理解,對不
對?因為除了十三弟,你是最懂我雄心的人,可是……”
胤禛抬頭大吼,聲音仿若海嘯吞噬大地般蒼涼。他臉色慘白,嘴唇鐵青,頭發散亂,表情痛苦
又惱怒,長嘯幾聲,撲進悠苒懷裏,大聲道:“曹悠苒,你好殘忍,你真的好殘忍。你為何要如此
折磨我?十二年,整整十二年,你傷過我多少次?你起來給我說說,你起來我說說。從來沒有人讓
我哭過,從來沒有,從來沒有。你憑什麼三番兩次讓我痛苦,憑什麼?你在信裏叫我不許隨意蹙眉
,不許隨意拉臉,不許隨意發怒,不許失態慟哭,要多笑笑。你告訴我,百股強風會吹盡,千幕雲
煙會消逝,萬條河流會幹涸,但你對我的思念永不斷。可你為何不早點告訴我你的病?你再次忘記
坦誠相待,我是該怨恨你還是該憐惜你?老天生生奪去母親愛兄弟情,留下透頂的冷漠。他們生生
折斷我的左膀右臂,留下仇恨的血淚。你又生生奪去我此生的歡欣,留下無盡的悲痛。你怎麼忍心
?你告訴我,你怎麼忍心?你真的想讓我在冷月升起的日子,隻身站在景山頂仰望南邊,期待虎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