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段(1 / 3)

讓皇阿瑪失望,沒讓諸位哥哥見笑就好。至於賞賜,兒臣真不敢要。”康熙使勁拍兩下十五爺的肩膀,笑著坐到龍椅上。

邊伺候康熙洗洗喝喝,邊聽他們講行圍的事,待各位主子盡興時,太陽已經下山。

打了一天獵,康熙很疲憊。回南苑寢宮後,我和爾嘉伺候他歇息,等到天黑,隻身離開寢宮。

走到寢宮外的假山邊,安文軒扯著嘶啞的喉嚨喚我。借著明亮的宮燈,發現他滿臉蒼白,似是很憂慮,忙柔聲問:“不是已經回府了嗎?怎麼又來了?今兒累了一天,該好好歇息。”他連歎幾聲氣,“他進京的途中出了意外,樂蕊聽後當場暈倒,到現在還沒醒。”我大赫,拽著他的手問:“他是指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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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煩惱絲散落在枕頭兩側,臉白似玉蘭,沒有一絲血色。月牙眼緊閉,睫毛三三兩兩糾結在一起,兩滴淚珠掛在眼窩處,那不是之前殘留的痛楚,而是睡夢中剛剛散落的心慟。

我和語薇守在樂蕊床邊,除了愁眉鎖眼,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老天為何要開如此大的玩笑?他們兩人生生離已經很痛苦,為何還要經受陰陽隔的死別?翩翩才子本是滿懷報效朝廷的雄心坐船進京,參加會試,以求最終能站在殿試的考場上,讓皇上親自檢閱。沒想到一場沒來由的墜河事件,讓一切誓言和決心都化為水中月。那顆隕落在京杭大運河裏的文曲星,此刻是淒聲感歎命運殘酷無情?是撕心裂肺叫著樂蕊的名字哀慟不已?還是含淚反複吟誦一輩子都不能忘記的《如夢令》?

守了大半日,樂蕊總算悠悠醒來,但任憑我和語薇如何勸,她都不吭聲,隻是瞪大雙眼呆呆看著幔帳頂部。我陪她看了一會,緩緩道出秀才寫的詞:

“徹夜苦思八股,迎日後湖閑步。佇立賞含桃,忽見鈿頭纏樹。尋主,尋主,水畔撩波嬉處。”

她的眼瞼沒有翻動半分,兩行淚滑落,浸濕枕麵。我邊為她擦淚,邊哀聲說:“小妹,大姐理解你內心的痛,可你不要一直憋著,放聲哭吧,哭出來會好受很多。”語薇抽[dòng]鼻子,嗚咽道:“什麼事情哭過就好,二姐曾經經曆過這種痛不欲生的傷……”

“二姐至少可以看到他,可我呢?永遠不能,永遠不能,永遠不能……”

樂蕊猛地坐起,掀開被子,赤腳跳下床,哀嚎道:“我要去找他,我要陪他一起消失,我要陪他一起消失……”

語薇被樂蕊的吼叫聲嚇著,一時半會沒有反應過來,瞪大眼呆呆站在床邊。我死死抱著樂蕊的腰,她跟瘋了般,雙手在半空中撕扯,整間屋子都是她哭天搶地的絕望喊叫聲。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原為連理枝。我要化為一縷青煙,遊蕩在臨清上空,我要陪他,我要陪她……”

哀號的聲音雖然斷斷續續,但卻無比的堅定,聽著為之肝腸寸斷,聞著為之黯然**。我和語薇邊哭勸邊把她往回拽,她的力氣大得驚人,我們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放鬆。

天空傳來一聲巨響,狂風大作,門窗被吹開,哐當哐當聲和哭咽呼喊聲夾雜在一起,譜寫一首憤慨氣急、絕望無助的哀歌。

又一個雷聲砸開,樂蕊用盡全力,掙脫我和語薇的手。語薇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我身子不穩,隻好連連後退。

剛站定,樂蕊淒聲大叫“我陪你同生共死”,用力的往門柱上撞。我想上前去拉,但雙腳卻被釘上一般,不能抬動半分,隻能哭著大叫:“不要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