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畫卷,思緒萬千,忽而綻笑,忽而撇嘴,忽而抽鼻,忽而歎氣,最後留下的,是兩行甜蜜苦澀夾雜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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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聽到良妃薨逝的消息時,十分詫異。前幾天不是已經有好轉的跡象了嗎?怎麼會突然辭世?她未過半百,芳華還在,就這樣匆匆離開?想著第一次見她時她淡雅的氣質,想著八爺被鎖押時她擔憂的神情,想象康熙罵八爺是辛者庫賤婦所生時她無聲的淚水,想象久病到死康熙未看一眼時她破碎的心,不禁酸楚的歎:帝王的愛情當真薄如紗,淡如水。他是因為有新歡忘舊愛?還是因為厭惡八爺,連同床共枕過的妻子也一起厭惡?
我整了整思緒,問前來說這個消息的小玉福:“八爺現在怎麼樣了?”小玉福輕歎口氣,“據十四爺說,八爺痛苦萬分,悲慟不已。從良妃薨時起,滴水未沾,滴食未進,已經在靈前跪了兩天一夜。八福晉當初勸了一會,見不頂用,也跟著跪。兩位主子要是再這樣下去,身子怕是吃不消。”
良妃就八爺一個兒子,娘倆母慈子孝三十年,感情自然深厚。八福晉視八爺為摯愛,當然不忍心他一個人受罪。
我小聲問:“皇上有去吊唁娘娘嗎?”小玉福緩緩搖頭,我苦笑一下,對他罷了罷手,他打千離開。
呆呆坐了會,樂蕊的身影出現在屋門,我見她臉無血色,眼神憂鬱,忙說:“樂蕊,皇上一定會查出科考舞弊的真相,也一定會還江南考生一個公道,你不要擔心。”
江南貢院科考發榜當日,獲得舉人功名的秀才中,有十三人來自蘇州,大多是富裕鹽商的兒子,根本沒有真才實學。而才高八鬥的學子紛紛落榜,連樂蕊心中那位學富五車的才子也榜上無名。江南士子一片嘩然,聲稱有江南鄉試的主考官受賄出賣舉人功名,與閱卷人通夥作弊。出於義憤,他們把考場匾額上的“貢院”兩字塗寫成“賣完”,還有的考生直接將財神泥像抬到夫子廟裏。康熙收到奏折後龍顏大怒,忙派人火速前往審理此案。
樂蕊輕歎口氣道:“不是因為他,是因為蘇哲。”我倒杯水遞給她,問:“蘇哲欺負你了?”樂蕊放下杯子,低聲說:“她平時仗著安文軒的寵愛,驕縱蠻橫我都可以忍。可一連半月沒來請安,就有些失禮。今早我差寧兒去問,她丫鬟說她有了喜脈,身子不方便。其實這也沒什麼,隻要有心就好,來不來都沒關係。壞就壞在她偏偏來了,來了不說,和我在花園散步時,明明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倒,卻一口咬定是我推的。孩子沒了,我也替她難過。但安文軒不分青紅皂白,狠狠罵我。我氣極,給了他一巴掌。他摔門而去,說要向皇上陳奏休了我。”
“礙…”我怒道:“安文軒太過分了,我一會找他去。”樂蕊嘴角一撇,淡淡的說:“休就休,反正我跟他沒有一點感情。我隻是怕萬一事情鬧大了,丟了阿瑪的臉,丟了曹家的麵,那就真不孝,所以提前給大姐說說。”我在屋裏踱會步,厲聲說:“如果他真敢這樣做,我定不饒他。”樂蕊苦笑著搖頭,“算了,這事就隨他去吧,現在我隻求明年二月快點到,和他見上一麵,也就心滿意足。”
我走到樂蕊身邊,拉著她的手,反複囑咐:“如果有什麼事,就派人給姐姐說。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再吵架。我們要照顧好自己,不能讓阿瑪和額娘擔心。”樂蕊蹙眉,嘟噥著嘴說:“我知道了,我今天來,主要是想給姐姐強調,如果他要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