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是十五,天空掛著一輪明月。我看著月色,想起三人在暢春園鎖春湖泛舟喝酒的情景,歎道:“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照古時人。不到五年,世事變化竟如此巨大。”十三爺笑說:“是啊,人生苦且短,時間飛逝過,你為何不抓緊機會珍惜眼前人呢?”我沒有回答,隻是低頭看月影下斑駁的鬆影。
十三爺沉默了會,歎口氣說:“認識你這麼多年,卻發現越來越看不懂你了。”我“哦”一聲,漫不經心的問:“為什麼呀?”他道:“第一次隨皇阿瑪南巡到江寧,聽聞你是一位被寵壞的驕橫女子。待初見你時,覺得你是個小家碧玉。進宮後慢慢相處,發現你是個有些特別的女子。”我微微抬頭,苦澀一笑道:“我哪裏特別了?”
他正色說:“不知道該怎麼講明,不過一向文雅的你為了你妹妹和你們曹家,敢打八姐,這就很不尋常。還有你反複強調的‘唯一’,雖然不能完全明白,可也有三分讚同。但是你應該知道,別說是皇子,就算是普通的八旗男子,也不可能做到,你為何就不能理解理解四哥?說句實話,四哥還從來沒有對哪個女子這麼上心過。我也從未見過這麼有耐心,有癡心的四哥。別人都道他是個喜怒不定的人,極難相處。就算是十四這個親弟弟,也跟他走不到一起。其實,四哥是個大喜大悲的性情中人,高興時會樂得像個小孩,傷痛時會難過很久。隻要跟他交心,坦誠相待,他就會把你當最親的人看。”
說到這,放下笛子,緩緩道:“七年來,你五次伴駕巡塞,四哥一次也沒去。離京的四個月甚至半年都見不到你,遠隔百千裏,隻有幾封信寄相思,他對你的愛,你究竟明白幾分?前年得知皇阿瑪打算把你指給十四弟,四哥給我寫信時說他的心非常疼,他真的很怕失去你。在我眼裏,四哥是幹練、獨立、鎮定的,可是碰到你的事,四哥居然會自亂手腳。十一年前,額娘離開我以後,我就學會了獨立和堅強,整日在我腦海回響的,隻有四哥擦幹我眼淚、拍著我肩膀說的那句‘男兒當自強,男兒有淚不輕彈,男兒要做就要做個頂天立地的漢子’。雖然四哥不會像先祖那樣為了心愛的女子哭天搶地,甚至要出家,但他有自己特殊的方式。這些方式可能有些含蓄,但卻很真實。這所有的一切,你都明白嗎?”
我盯著十三爺俊逸蒼白的臉,脆弱的心就像彈簧,一會兒揪得緊緊的,一會兒又鬆跨跨的。我明白,我明白,所有的一切我都明白,可是我們已經錯過,沒有機會在一起了。
十三爺拍了下我肩膀,柔聲說:“悠璿,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我勉強笑說:“不管你要我做什麼,我都會答應。”十三爺抓著我手道:“永遠陪在四哥身邊,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都要相信四哥對你的心。”
我毫不猶豫的點頭,“我答應你,我會永遠陪在胤禛身邊,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都不會懷疑胤禛對我的心。不過我不能答應你一定會嫁給他,而且,這件事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包括胤禛。”
話未落音,十三爺眼底閃過幾分失望,隻一瞬,蒼白的臉立刻綻笑。他一把擁我在懷,高興的說:“不管你是在紫禁城,還是在雍親王府,或是在別的地方,隻要你的心能係在四哥身上,不管是明爭,還是暗鬥,我會安心許多。”我“嗯”一聲,靠在他胸口,心頭抽[dòng],眼淚不自主的撲簌落。
“佛門淨地,你們倆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