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抬頭,捂著悸動的胸口,眼淚撲簌落。那晚他來看我時,我因為惱他騙我,吆喝著把他趕出紅碧築。第二日午後,他再來看我時,滿臉通紅,神色疲憊,我卻再次把他趕出紅碧築。天,我為何不分青紅皂白,胡亂發脾氣?
想到這裏,心糾結在一起,疼痛至髓。一陣風襲來,吹亂額前的劉海,簌簌而動,就像那晚漂浮不定的我。猛地,抽痛的心似被鐵錘重重擊打,再一點點被碾碎。
我握著拳頭,剪斷還未長出的指甲緊緊挨著手心的舊疤。淚不知不覺已經流幹,隻剩一道水痕,就跟手臂上遺留的紀念品一樣,深深印在心底。我悄悄擦幹淚,想張嘴說話,但卻是什麼都說不出。
我們一人站立,一人直坐,各自想著心事。夜色下,她頎長的身影雖然有些寂寥,但卻很幽雅。這種淡定自若的氣質,讓我自愧不如。我仰望漆黑的夜空,不知該怎麼理清層層愁悶苦煩的心緒。
沉默的當口,幾位丫鬟端著托盤快速走來。四福晉轉身,笑著說:“不能讓皇阿瑪久等,我們走吧。”我重重點頭,快速起身,跟著她堅定的步子,惆悵著走。
第四十六章—忒煞情多
更新時間:2010-6-1 11:53:58 本章字數:4758
康熙四十七年春北京
睡得正香,感覺鼻子上有異物。我伸手去打,喃喃說:“別鬧了,好困。”
話剛落音,一個軟軟的身子鑽進被窩。我猛地睜眼,十八阿哥轉動滴溜溜的雙眸望著我。我“哎呀”一聲,彈下他小腦瓜,詫異的問:“十八阿哥怎麼會在這裏?快出去,這麼小就學非禮?”十八阿哥摸我的臉頰,樂嗬嗬的說:“日上三竿,悠悠還不起床,真是隻大懶蟲。”
我正要開口,一個爽朗的聲音響起,“十八弟快起來,我們去給皇阿瑪請安。”
隔著屏風,循聲望去,十五爺和十六爺笑著坐在軟榻上,方才說話的是十五爺。
我“騰”地一下子坐起,不滿的喝道:“你們也太不像話啦,雖然是主子,但怎麼可以隨意進女子的屋?”十六爺哈哈大笑說:“我們去乾清宮給皇阿瑪請安,十八弟非要來看你,我們拗不過他,就來旖旎園。見你沒鎖門,於是乎,大大方方進來了。”我瞥他一眼,把十八阿哥轟下床,用被子裹緊全身,歎氣說:“昨兒伺候皇上寫‘福’字,太累了,進屋倒頭就睡,可能忘記鎖門。”
十八阿哥蹦蹦跳跳走到外間,十五爺抱起十八阿哥,高聲說:“我們三兄弟去皇阿瑪那裏請安,你要是覺得累,就多躺會。”我笑說:“知道了。”
幾位爺的腳步聲一消失,我馬上起床,邊哼歌邊穿衣服。康熙給我三天元旦假,我打算出宮去多羅平郡王府。
剛把包袱打好,門外傳來腳步聲。我回頭,十四爺滿臉堆笑走進,指著我包袱,詫異的問:“這是做什麼?”我笑道:“皇上恩典,允許我和語微共度元旦。”十四爺接過包袱,高興的說:“我正好出宮,送你去王府吧。”
我坐在十四爺寬大的馬車上,有些拘謹,眼睛不知往哪裏瞅,手也不知往哪裏放。不知為何,每次見著十四爺,都有一種想快速逃離的衝動。
十四爺輕笑幾聲,挪了挪身,向我靠近。我咳嗽一下,挪了挪身,遠離他。他有點不悅,拉著我的手說:“你就這麼不想跟我在一起?”我抽回手,淡淡的說:“奴婢哪裏敢呀?您那麼霸道。”十四爺再次拉著我的手,緊緊拽著,“我不會讓你逃出我的手掌心。”我撇嘴,使勁往回抽,他力氣很大,努力幾次都沒成功。我雙眼圓睜,怒視他半晌,他才不悅的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