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柔聲說:“這幾年來,皇阿瑪交給我的事,我都盡十二分力做得妥妥當當。每次皇阿瑪說要賞我,我都謝恩拒絕。我等的是履行承諾那一天,求皇阿瑪為我們賜婚。這就是我索要的賞賜,你懂嗎?當初皇阿瑪不答應你和十四弟,未必就不答應你和我。我相信,如果皇阿瑪知道我們心心相印,憑著他老人家對你我的寵愛程度,一定會成全我們的。我明白,我陪你的時間很少,年紀尚小的十五弟對你的關心都比我多。要跟你一起小酌暢談的承諾已經一年多還未實現,你心裏不快,是不是?”
一字一句,像細雨滋潤我心,雖然很感動,但仍然勉力強作鎮定,臉上盡量不露出任何表情。
他看了我一會,猛地拽著我胳膊,喝道:“你啞巴了?倒是吭聲啊?要分要合你給個痛快,是離開是相守你做個了斷。”
終歸是生氣了!我瞪大雙眼,目不轉睛的看著他,阿瑪的話在耳邊回蕩。
“在他們眼裏,隻有誘人的權力和崇高的地位。女子,隻是一件伴身的物品,一個炫耀的資本,一顆可要可丟的棋子。”
我快速回憶相識來的點點滴滴,脆弱的心糾集在一起,理了理★
若有兩世緣,為何相守幻似畫?
啊……
一個獨自嗔呀,一個了無牽掛。
一個是凋落花,一個是冰冷月。
紅塵中能有多少緣分兒,
怎經得前世今生的
擦肩而過?
啊……”
這是昨晚有感而發,仿照《枉凝眉》的詞寫的。今日一早,十三爺已按我的哼唱譜曲。練了一天,此時吹吹,正好抒發抑鬱之情。
簫聲本就低沉,加上此曲哀婉動人,各種音符交熾一起,聲聲潸然淚下。我滿含深情,身體裏每個細胞都在顫唞,仿佛用盡全力吹奏才能釋懷。冷氣襲人,心生悲戚,眼淚撲簌往下掉。複奏到“怎經得前世今生的擦肩而過”時,喉頭打結,雙♪唇麻木,苦澀直插心間。淚水滿溢之際,不得不放棄最後一弄,坐在蒼鬆邊的石頭上,遙望群山發呆。
秋風習來,腮邊似落未落的淚緩緩滴下,手背一陣冰涼。我掏出粉蓮手絹胡亂擦了下,緊緊拽在手裏不放。
不知過多久,對麵亭子裏傳來馬頭琴聲。曲調愉悅,節奏歡快,是一首傳統的滿族曲。剛奏一會,玉盈公主嘹亮高亢的歌聲響起。我凝神靜聽,露出一絲笑,心情好很多。
曲剛落音,十五爺的身影出現在旁,他笑道:“我來陪陪你。”我看著他,擠出一絲笑,柔聲問:“為何不多湊會熱鬧?”
自去年為他慶生後,我們之間熟識不少,加上有點親戚關係,無外人時就沒那麼多規矩。
他搖頭說:“又不想結交蒙古大臣,禮數到了就足夠。二哥今晚上躥下跳,忙得倒是不亦樂乎。”我微笑點頭,籠絡蒙古王公是鞏固自身實力的重要手段,太子自然要賣力。
他沉默了會說:“方才你的簫聲很淒楚,比去年那首《婉婉語》更感人。我仔細觀察了下,好多人都在側耳細聽。”我心頭一震,鼻頭有些酸,不爭氣的淚水在眼眶打轉,忙俯身佯裝察看腳上的傷勢,用手絹吸幹眼淚。
十五爺望著南山積雪亭說:“宴席已經結束,我送你回雅閣。”我笑道:“沒轎子,十五爺想背我嗎?”十五爺臉有點紅,訕訕的說:“我是堂堂男子漢,又不是背不動你,我就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