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怪談(1 / 2)

走?眼前的莫小笙是救姥姥的唯一希望,雖然李月恒覺得這位美術老師有些不靠譜,但現在除了相信她還有什麼辦法?李月恒不能走,他隻能留下。

“好了,你也別生氣了,我替你值班就是了。”李月恒抄起桌子上的手電筒道:“要是按你說的,明天可就是我姥姥的最後一天了,到時候你得想辦法。”

莫小笙也不搭茬,脫了皮鞋又麵朝牆躺在單人床上。

樓梯間和走廊空空蕩蕩,陪伴李月恒的隻有手電筒照射出的那孤獨的亮光。上上下下巡視了好些次,李月恒看了看手機,已是午夜兩點。困意來襲,他點了根煙,強打精神邁步上樓,五樓的寢室裏偶爾傳出些許鼾聲。

如果莫小笙沒騙人的話,今天就是姥姥活在人間的最後一天了,李月恒實在想不出來莫小笙會用什麼辦法救姥姥。也許這位美術老師就是胡說八道,他腦袋裏總是閃過這樣的念頭。真要是那樣的話我丟人可就丟到家了,好歹也是二十幾歲的大小夥子,被個丫頭騙來幫著值夜班?說出去豈不是讓別人笑掉大牙?

走廊的一側是成排的玻璃窗,樓下高高聳立的大樹雖然高不到五層樓,但卻依然可以聽到風吹樹葉“沙沙”的響聲。窗外一片黑沉沉的,黑得讓人窒息、黑得使人絕望。李月恒的膽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值夜班沒什麼問題,但他也會下意識的遠離窗戶,挨近走廊另一側一扇扇寢室的大門步行。

“哢”猛然間走廊盡頭的一扇窗戶無緣無故的一聲怪響。夜深人靜,李月恒激靈打了個寒戰,向後倒退兩步,後背已經靠在寢室的門上。他仗著膽子用手電朝那窗戶照去,黑漆漆的卻看不出什麼異常。

還不等他多想,更靠近他的一扇窗前“唰”的閃過一道白光。李月恒腦袋上見了冷汗,嘴唇一抖,叼在嘴裏的半截香煙“吧嗒”掉在了地上。煙頭跌落在地,微弱的火星四下濺開,就在這麼會兒工夫,正對李月恒的那扇窗映出了一個男人的身影。

這男人麵容消瘦、兩眼空洞無神,表情陰森可怖,白襯衫上星星點點盡是血跡,右手持一把足有一尺長的匕首,左手拎一個包裹,圓圓滾滾,不知道裏麵裝的什麼,滴滴叭叭淌著黑血。

這是五樓!窗外怎麼能有人!?李月恒腦袋嗡嗡直響,此時此刻他也來不及再想什麼,“啊”的一聲叫,掄起手裏的手電筒朝窗戶的方向一丟,抹頭往樓下就跑。耳後傳來玻璃被砸碎的“啪嚓”一聲。

慌亂間李月恒兩腿拌蒜、一腳踏空,樓梯跑到一半,“嘰裏咕嚕”滾了下去。“吭哧”一聲,撞到了牆上。他顧不得摔得腰酸腿疼,手腳並用在地上掙紮著爬起來,一瘸一拐奪路而逃。

李月恒有種感覺,是那種汗毛根發炸的感覺。對,這感覺就像前幾天去廢棄工廠找莫小笙。踏進那小樓的時候他感覺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一個不屬於他的世界,現在也一樣,空氣的密度驟然上升,身邊就像充滿了一團一團冰冷的棉花糖。

從五樓跑到四樓,再從四樓跑到三樓,他不敢再朝窗戶望,但隱約間那男人的身影始終在每扇窗戶上閃過,始終和他如影隨形。

跑!李月恒腦袋裏一片空白,剩下的隻有這一個念頭。哪成想越往樓下跑那種異樣的氛圍越是濃鬱,眼前的一切已經開始變得灰蒙蒙,他喘息粗重,冷汗直淌。

到一樓了,李月恒的計劃是跑到值班室拉著莫小笙再跑出寢室樓,不成想眼前的一切更讓他膽戰心驚。

整個一樓煙霧繚繞,如在幻境之中,堵著樓門是一棵大樹,枝繁葉茂頂天立地。樓裏怎麼會有大樹?還不等李月恒想明白,從窗戶上緩緩走下一個男人,右手匕首、左手包裹,正是他在五樓窗戶上見的那個人影。這男人也不朝李月恒這邊看,慢慢繞到樹後,被大樹擋著,不見了蹤影。

李月恒雙手顫抖,狠狠的咽了口吐沫。眼前的一切這麼不合乎常理,卻又是這麼的真實,無論去不去值班室找莫小笙,終歸要在樓門逃走,而樓門裏卻又莫名其妙的出了這麼一棵大樹,大樹後應該還有那鬼一樣的持刀男人。怎麼辦?事到臨頭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李月恒一咬牙朝樓門衝去,想繞過大樹跑出寢室樓。

眼瞅著就要跑到大樹近前,不成想在大樹後猛的躥出一人,手持匕首當胸朝李月恒就刺。李月恒一來心裏有些準備,二來是仗著年輕力壯,身手還算敏捷。他上步閃身,迎麵一刀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