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段(2 / 3)

琚懷雙臂環胸站在一邊,並不參與他們的議論,反而若有所思的看著西南天際出神。

“想什麼呢,琚懷?”臣將站在他身旁,不由捅了他一肘子。

“等。”他隻說一個字,愈發使得其他三人摸不著頭腦,他在等什麼?

不多時,天空傳來一聲鳴謫長叫,一隻羽翼豐潤的大鳥從遠處飛近,在四人頭上盤旋一陣後俯衝下來,琚懷伸出手臂,那隻大鳥穩穩停在他的護皮手套上。

“原來你放大黑出去了?”臣將伸手摸了摸那隻啻鷹的羽翼,這是琚懷最近豢養來偵查敵情的,原來的幾隻已經陣亡,這隻啻鷹還未算成年,第一次出任務也不知道行不行的。

“似乎葫蘆穀裏沒有埋伏。”琚懷從啻鷹的謫鳴聲中讀出信息。

“確定?”善咄擰了眉頭,猶是懷疑。

琚懷其實也不信,又撫了撫鳥身,原本好好的神色突然一緊,他底□,將鼻子湊近大黑的羽毛嗅了嗅,驀然間臉色青白交加,如大白天活見了鬼般難看:“鬆油!他們在那裏埋伏了鬆油!”

震天廝殺聲裏,火龍倏起,瞬時蔓延於整個山穀間,葫蘆穀由其形狀得名,內寬口窄,火勢一旦起來,便是焚山之勢絕難撲滅。

“你終究還是騙了我!”雙槍在空中交抵,他臉上難掩痛楚,而她卻分外平靜,兩人都棄了盔帽,穀中漸起的濃煙熏得人眼睛澀痛。

“僅這最後次,我不騙你。”曦凰奮力一頂,高馬立起嘶鳴,兩人頓時錯開幾步,便是在這千鈞一發間,幾支勁羽破空襲來,森涼啐毒的箭頭直指完顏澈。

他從容揮擋,想把那幾支箭擋開,可左手施力總不如右手,再加上他低估了元靜的射力,四支箭擋開了三支,還有一支卻偏射在肩頭,一瞬劇痛,右手立刻沒了知覺。

他恨恨看向麵前負槍而立的女子,她站在烽火硝煙裏,長發淩亂飛舞,槍尖上的一點寒芒,銜連了灼灼日光。她分明就要取他性命,隻要他死了,龐大卻危機四伏的古蘭國會瞬間分崩離析,鳳朝危難自然順理成章的瓦解。

原來所有的虛與委蛇,廝磨纏綿全是作戲,不過是她誘他出戰的一種手段而已,甚至在他們擁吻的時候,她想得也是怎麼來殺他吧。

他穿透烽火看向她,眼中恨意泯滅,似乎周遭人聲都消失了一般,整個世界都靜止了。遠方又有幾支箭射來,他分明看見,卻隻是漠然。

那一刻他發現,自己苦苦爭來的,隻是一場鏡花水月罷了,這一生,是成還是敗,對他來講似乎已經沒有了意義,除了她的欺騙,他什麼都沒有得到。

他慘然長笑,笑聲張狂,穿透了重霄。忽然身前一陣衝撞,低頭凝看,刹那驚窒。不知何時她已經掠至身前,與自己麵麵相對,她的呼吸吹拂在臉上,溫熱中帶著幽蘭花香。而她的背後赫然插著四枚羽箭,每一支都沒入身體七分,隻留羽尾在外顫曳。

是她以身替他擋住了飛箭。

“曦凰。”他又驚又痛,三魂中飛走了五魄,他慌亂的穩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她卻在笑,婉轉俏麗的笑如蘭生香,讓他想起第一次見麵時,她回眸時候的恣意張揚,深烙於心。他迷戀在她的笑容中,直到胸`前匕首直刺入心口時,都沒有感覺到一絲痛意。

“我說過這次我不會騙你,從今晚後,我永遠伴在你身邊。”微弱的聲音,嫋嫋淺淺回散在風中。

溫熱的液體濺落在臉頰上,原來是他的淚。

他笑著說:“從此天上地下,白骨黃泉,再不分離。”

地動山搖裏,巨石從山崖兩邊滾落,那一雙人影在硝土塵寰中越來越模糊。@思@兔@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