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段(2 / 3)

“王爺帶軍入穀後,沒過多久穀裏傳出濃煙,煙中帶毒,曆數日未散,而王爺則音訊全無。”昭陽站在珠簾前,抑低聲音說道。

曦凰趿上珠履,俯身拾起掉在地上的書,將之輕輕合起,“即日起關閉書院,將鳳昕接來王府,然後傳信至城外飛羽營。”

“要說什麼?”昭陽細細蹙了眉頭。

“什麼話也不用說。”曦凰平靜說道,眼瞳深處卻有暗潮湧動,“隻要讓他們知道有人已經按捺不住就行了。”

“我明白。”昭陽領命離去。

曦凰換了宮裝,自顧對鏡畫眉梳妝,她知道那個人已經快要等不及了。趁著趙太後僻居皇陵,他們自以為宮中大權在握,又逢鳳南王戰前失利,此刻將她這個王妃擇個罪尤處置了,就算鳳南王劫後餘生,也木已成舟,什麼都挽回不了,借皇帝的刀來殺他們,這招雖不高明卻未嚐不是幹淨利落。

隻是這個套子下的太急太早,最終圈的還不知誰呢。曦凰低頭哂笑,取一支琉璃簪子斜插入鬢。

深暉時分,天空猩紅如被血染,從宮中傳來聖旨,招鳳南王妃入宮晉見。

宮中廊道深長,赤柱闌幹上被霞雲覆上一層金紅,跟著內侍一路來到中宮,遠遠的就已瞧見有不少宮娥執了金花雕鏤的宮燈而出,裙帛逶迤曳地,款款生姿。

內侍總管立在宮門前,引曦凰進殿,滿殿裏燭火高燒,一株偌大的燈樹上嵌了無數夜明珠,光華流轉。

皇帝與皇後相顧笑言,曦凰上前跪拜,皇帝一如既往的上前親扶,態度上不見有絲毫疏離,仿佛曦凰那些大不韙的話他從不曾聽過,對鳳南王府的打壓他也不曾作過一樣。

殿中開了一席,席麵上酒菜精致,但非宮中禦宴常見的菜肴,反而十分普通。

“鳳南王常年駐守寧朔,這些都是當地菜肴,不知王妃可曾嚐過?”皇後挺了大肚子,上前挽住曦凰的胳膊,巧笑嫣然,親昵的如同姐妹一般。

“王爺確實偏愛家鄉菜,臣妾倒是不挑。”曦凰垂眸,淡然回應。

“那來嚐嚐宮中禦廚作的寧朔菜可是地道。”皇後拉了曦凰在桌旁坐下。

皇帝在一旁陪笑落座,“今天宮裏也沒旁人,就當是一場家宴吧。”乖巧伶俐的宮娥捧上金瓷盆供他們淨手,悠揚韶樂在回廊下響起,絲竹聲十分明淨。

殿中龍涎香氣馥鬱縹緲,三人言笑晏晏,誰也不曾提及前線戰況,仿佛彼此間都不曾有過芥蒂,單純的飲宴賞歌。

“這陣子以來,我總覺得胸悶的慌,想找個人講講話也沒個擇處。”皇後有孕在身不能飲酒,隻端了杯蜜水在手,說話時隱隱流露出寂寞,她貴為六宮之主,日日有後妃前來晨醒參拜,若說無人可以講話,實在不算是個好借口。

曦凰隻笑不語,一杯杯喝著宮中禦釀,眼眸半眯仿佛沉醉在舞姬美妙的舞蹈中。

“王妃見識多廣,不如在宮中陪我一陣子吧。”皇後忽然話鋒一轉,曦凰雙指中夾著琉璃夜光杯,青蔥修長的五指映著青珀色的杯瓷,顯得分外好看,她眸光微睞,笑容中不經意流出嫵媚妖嬈,連皇後看的都心中砰然而動。

“皇後所邀,臣妾怎敢不從呢。”她雍容露笑,目光轉向皇帝,他卻先局促的轉過臉,佯裝欣賞廊下歌舞,指尖來回摩挲著酒杯。

“那可是太好了呢。”皇後以大袖掩容,笑得十分溫雅端淑。

曦凰輕笑一聲,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酒入喉舌,所過之處皆如火燒,心中頓時百感交集。

趙太後尚在的時候,曦凰常留宿宮中,皇帝體恤,仍安排她住在怡仁殿,離開中宮隻一牆之隔,來往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