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寶林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怔怔望著夜箴,旁邊橫艾曲肘撞了她一下,她這才幡然驚悟,用手掩住嘴,不可思議的低呼:“你是東突厥的國師?!”國師之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為何兩國的國師皆為漢人,這到底是福是禍?
心中沒來由的閃過如此古怪的念頭。
“對東突厥來說大約是禍,但對你們而言,未必不是福。”他好似能一眼洞穿人心,將她所有思想窺透。
這個人的心思耶律寶林琢磨不透,她唯一能肯定的是,這男人的手段想必會比祝梨更厲害,祝梨都能一步步輔佐自己夫君安然登上至尊之位,這人大約真的能夠幫助他們匡複古蘭國。
“那麼皇後信我麼?”他如是問,目光淺淺望來,驚動心房。
“當然。”她不假思索,話出口時,才懊惱發現在他的目光下她已無法拒絕,她抿唇低頭,眉心攢起,心中潮迭起伏,不知為何。
“此處陰濕不宜常呆,還請皇後隨我來。”他彎腰揖手,禮數萬般周全。
橫艾扶住耶律寶林,問道:“你要帶我們去哪裏?”
他目光回望身後來路,口氣悠然道:“去一處你們該去的地方。”
晚上曦凰和昭陽草草用過晚膳,昭陽架不住曦凰軟磨硬泡,同意讓她一起來刷碗,完顏澈念及曦凰思鄉情切,特意命人在鳳儀宮裏單獨辟出一間小廚房,讓人為她作東朝美食。曦凰不願自己的吃食假以他人之手,所以平常膳食都是昭陽一手打點。
“至於麼?沒見有人要搶著刷碗的。”昭陽刷著一口大鍋,好笑的看著曦凰。人家豪門氏族的千金小姐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哪像她刷個碗都那麼開心。
曦凰將手中鎏金青瓷碗倒幹淨水,用幹抹布仔仔細細的抹去水漬,回頭對水池旁的昭陽笑道:“一個人幹活多無聊,兩個人麼可以說說話呀。”說罷又拿起隻盤子。
昭陽莞爾低頭,心中知她是一番好意,“其實我已經沒事了,老大說會讓我與他再見上一麵,了卻前塵牽掛。”她將鐵鍋自水池中撩出甩幹水,曦凰不知不覺的悄悄走到她身後,“一切都會好的。”她環住昭陽腰身,在她耳邊低聲。
“恩!一切都會好的。”她微揚起頭,將眼中淚水避回,強迫自己要笑出來。她知道他一定不希望看見自己的哭的,所以未來的每一天她都要笑著,笑著緬懷他。
“好了,回殿吧,今晚會有人來。”昭陽將鐵鍋放到一旁,用袖子不著痕跡的拭了眼角,曦凰見她偷揩眼淚,心中十分心疼她。
“今晚便要來麼?師傅動作真快。”曦凰挽住昭陽的手臂,嘀咕道。
昭陽笑而不答,推門出去的時候,天邊正是霞光萬束,“快了,馬上就要結束了。”
西突厥的皇宮與東突厥的皇宮無論宮闕樓閣還是林木花草,就連皇宮中的碧心湖都幾乎別無二致,耶律寶林行走在宮苑間,要不是手裏捧著東西,她幾乎都要錯覺自己仍在家中。
跨過曲橋,轉入濃蔭,兩旁杏樹鬱蔥,長勢正好,她偷偷抬眼去看,一片青翠的枝葉中綴滿了杏果兒,在空中悠悠打著千,腳下小道全用鵝卵石鋪就,原本在西突厥這處宮闕並不為先帝所喜,而新帝登基後,她卻愛上這裏的僻靜,特意選擇此處作為女兒的寢宮,她也時常來這裏小住。
風聲細細過耳,連鼻尖杏果清香也是一摸一樣的。
宏偉玉砌的鳳儀宮坐落在花蔭後,朱門紅梁,扁上鳳儀宮三個字遒勁而有風骨,耶律寶林一眼瞧出那絕非常人手筆。
“請兩位稍等,貴妃不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