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高的瓊台怎麼會突然掉下去?身旁的侍女都在幹什麼?”曦凰蹙眉,當時境況的混亂她光想也能知道。
“或許是失足,或許是不小心……這事太子妃無意深究,反正沒出什麼事,大家也都不提了,隻當是出意外。”
“哦,這樣啊。”曦凰斜睨了楚桓一眼,他白淨的臉上血跡斑斑,目光盯著地上,茫然出神,或許壓根沒聽到她和趙宸的談話。而他心中在想什麼,曦凰能猜出個大概。
看起來不經意的一場風波,或許改變的不止一個人的命運。
三人又走了半刻鍾,前方三尺開外的大樹後走出一個人。
“有人?”趙宸發聲,楚桓這才回神,手中長劍握緊。
“不要緊張,那是我師叔?”曦凰說道,話中帶有些微笑意。
“師叔?”趙宸和楚桓兩人同時驚呼,隻是一人為疑惑一人為驚訝。
“以前每次來家替你遞送東西的就是這位師叔?”趙宸問,目光又看向前麵,那個年年蒙著臉的男子,讓他分外好奇。
曦凰笑逐顏開,回頭看了眼趙宸,“我就一個師叔好不好,這次他會送我們去鄞州。”
“你好像很開心?”趙宸被她愉快的心情感染,也笑了起來,其中隻有楚桓還不明所以。
曦凰不無得意的說道:“當然了,隻要有師叔在,就算麵對千軍萬馬,我們都不用怕的。”似乎隻要有夜箴在地方,對曦凰來說那便是安全。
趙宸沒想到曦凰如此倚靠自己的師叔,隻以為他們應是師徒情深,不過對於夜箴的好奇愈發大了。
漸漸走近,月光下,他沒有再覆黑巾,俊美的容顏清晰可見。
“你說什麼?!”皇上手中茶杯‘砰’的一聲敲上桌麵,胸口因劇烈的喘熄而不停上下起伏。
聞喜見狀忙上前為皇上推背按揉,低聲規勸道,“皇上忘記太醫的囑咐了,千萬莫要動怒。”
皇上揉了揉胸口,當年征戰留下的傷疾去不了病根,年年以藥石鎮著,年輕時不曾在意,可等上了歲數,才曉得一絲一毫的病痛都是那麼難挨。
“你剛才所說可是真?有人在殮城要置他們於死地?”皇上閉目靠著石台,盡量平穩自己的氣息。
“是的,老奴按照皇上的吩咐派了人一路暗中盯梢,確實有人在殮城動了手。”聞喜低聲說道,手下施力均勻的為皇上揉背,“因為皇上有吩咐,所以他們沒有出手。”
皇上掏出袖中一塊絲帕按住額角,慢慢拭去冷汗,“他們現下可安全?”
“安國侯隻受了小傷,其中全賴德凝郡主機變。不過楚將軍傷的就比較重了。”聞喜將探聽所得一一如實回道。
“曦凰……”皇上忽而苦笑,當日在殿上看見這孩子時,他就覺得她的眉眼像極了她的父親,他從作皇子開始至登上帝位數十載下來,敢毫無畏懼的直視他眼睛的人隻有三個,一個是楚詰、一個是毓琛,還有就是這丫頭。這世上諸人莫不是敬畏他這個皇帝,匍匐在他腳下的時候永遠低著頭顱,他看不見他們的眼睛,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隻有楚詰和毓琛,敬他,卻不畏他,視他為君,更是知己,從來不會用低眉順眼來掩藏自己的想法。而這丫頭也是這樣。
“聞喜,你覺得此事是何人所為?”皇上低低開口詢問。
聞喜垂首退在一旁,聲音低到不能再低,“老奴不知。”他不敢猜,也不能猜。
“你是真的不知,還是隻不願意同朕講?”皇上漸漸鬆開按在胸口的手,冷冷哼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