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為身後還叮叮當當栓了一串,他不得不控製著速度,爬到感覺腰間的繩子越繃越直的時候,就停下來等會兒,等到他們重新趕上來再繼續。

緊拴在他之後的是小獅子班,這小崽子沒心沒肺,不會想太多。而後麵的人總體水平差不多,相互間係著的繩子也沒出現這種一會兒拉直一會兒再彎回來的情況,所以一開始,他們沒覺得自己和凱文之間差很多。

爬山的時候,尤其是爬這種熬人的山時,時間就好像過得特別緩慢。明明感覺一個世紀都要過去了,卻依舊望不到山頭。

眾人的速度明顯降了下來,一個個手腳仿佛灌了鉛。手掌上沾了灰塵砂石,抓在凸起的石塊上時沒那麼穩固,總得多抓兩把才敢抬腳,一來二去,整個隊伍的節奏便有些亂。

“快了,我已經能看到山頂了。”凱文想想,還是回頭鼓勵了一句。

從他這個角度往回看,黑壓壓的人頭幾乎直貼在他腳下,再下去就是萬丈深淵,整個人仿佛沒有憑依地吊在高空,似乎隨便來一陣大一點兒的風,就能把他們統統掃下去。

不過這高度對他來說還能忍,所以他隻是表情漠然地掃了一眼早就望不到的山腳,便收回目光,張口衝其他人道:“別回頭,已經爬了三分之二了。這山看起來高,其實隻有一千來米,你們想想平時一千來米的距離是不是也不算長。”

眾人:“……”

這祖宗真不如不說話。

不過一千來米的總量刨去三分之二,就隻剩幾百米,把它想象成平地,心裏也確實會好受些。

隻是……

領頭的這位他媽的是怪物嗎?!為什麼我們都恨不得累成死狗了,他還能臉不紅氣不喘地說著話,說話也就算了,媽的他還敢回頭!

一幹軍團大小精銳軍官,終於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神的不公——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怎麼能這麼大?!為什麼會有法斯賓德這樣的奇葩!

凱文朝前又爬了一段,直到他和班之間係著的繩子再次變直,才又一次停下來。隻是這回,他沒有再麵不改色地回頭說話,而是把自己的耳朵貼在山壁上,屏息聽了一會兒。

隱約有“悉悉索索”的摩攃聲,順著堅硬的山壁石脈傳了過來,聽起來,就好像這山裏麵有什麼東西在動似的。

好在其他人幾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快要沒有知覺的手腳上,所以沒人注意到這種讓人細想起來覺得毛骨悚然的聲音。

凱文聽了一會兒,皺著眉抬起了頭,一直冷靜放鬆的表情終於有了繃緊的跡象。

所以說,爬著破山還是得抓緊時間……

他心裏這麼感歎了一句,卻並沒有回頭催促其他人稍微快一點兒,因為催促其實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了。

“過會兒你們可能會看到一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從頭頂掉下來。”凱文語氣依舊平緩,似乎在交代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不用管,繼續爬你的就行,不過要稍微避讓一下,別好不容易爬到這裏,又被悶頭一下砸回原地。”

一開始聽他這麼說,眾人腦中先想到是山間落石,除了歎了兩口氣,倒也沒真覺得多可怕。直到他們聽見頭頂上不知多遠的地方,突然傳來了一些聲音。

那聲音非常怪異,音調像是人聲但又含含糊糊,聽不清內容。

非要形容的話,就好像是一群被拔了舌頭的人湊在一起,交流全靠嚷嚷,卻沒人能聽懂它們嚷的是什麼。

山頂為什麼會有這種聲音?!

眾人細想了一下,隻覺得頭皮都有些發麻。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