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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鳶
作者:白蘇
隻道落鳶未盡待時暮,願祈淩空絕驚鴻。儆王獨女李落葸自小代帝祈福西域,十六年後返回卻要嫁入帝家,逃離過,掙紮過,卻還是陷入了權利的爭奪之中,契約婚姻,假戲真做。
“當我遇見你時,你卻偏偏將我認作她人,當我愛上你時,你卻與我生死相別;而我終又與你並肩而立時,你卻已經是身不由己的帝王。”這是她深愛的人。
“於我於你此生不過是兄妹情誼,我愧對於你,亦苦心尋過你,沒想到後半生的你竟是日日在我身邊的,讓我恨之入骨的男人。”這是深愛她的人。
一塊巧合的玉佩;一個假意結親的盟約;一場愛情的糾葛;一場親情的念訴;生死之別,再遇來世,歌盡了愛恨之愁,傾盡了此生無怨。
楔子
他獨自立於采月樓,俯瞰著整個南昭京都的繁盛,山底是南詔的京都,那隱於茫茫山色中的巍峨宮殿在滿目的翠色中隻露出一個小小的金頂,四周的蒼鬆翠柏隻於越發高處越顯挺拔,亭亭如蓋的笑傲塵寰。
采月樓是南昭地勢最高的一處,是用千年金琉璃鑄起的高閣,若從山低仰望便隻見得這一座采月樓,盈盈一點,如美人眉黛間的菱花痣。曲壑蟠澗隨處可見,自最高引下一道溫泉水浴貫穿整個南昭國。
大概祖先創其祖業時就有想與天齊高的鴻圖才將這宮殿倚岷山而建,使其子孫取天地之靈氣,受日月之精華,岷山地勢易守而難攻,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優勢。而山中氣候氤氳,多是暖春的季候,有修身養氣之用。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他鎖著眉目,那漆黑的雙眸是如暗潭般的深邃與寒意,整個人散出一種遺世獨立的傲氣,遼遠寬廣如那碧色的蒼穹,澎湃洶湧如那起伏的大海,挺拔獨立如那沿壑的青鬆。眼底偶爾閃過一絲傷痛,但麵色上卻始終波瀾不驚,逆來順受。亦許參不透何為生,但生為何他心中早已了然,山腰那金碧輝煌的大殿才是他最終的歸宿。權勢不是最初的夢想,可夢想是建立在權勢之上,如果連最想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那他的夢想又在何處去追尋?這樣的道理他是深諳的。
可這代價,終究,是要付出的太多。
他將雙手拊在身後,有風漸過,吹動了他寬邊繡蟒紫色絳袍。
隨從趙福安站在離他十步之地,天色微暗,高閣已起了風,他手中拿著黑色金絲鑲邊貂披,卻躑躅不前,怕主子著涼又怕擾了主子靜思。自瑾妃娘娘數十年前抱病去世,主子就常到這采月樓靜站,常常一站就是一夜。也是在那年之後,他極少再見到主子笑過,身為皇子卻極早的失去了本屬於他的快樂與童真,好像屬於他的年少都在那一夜付之於東流。福安自小就跟在他身邊,負責他的所有衣食住行,盡管擔心,卻也無能為力。
這一站又是一夜,眼見天邊的雲霞暈染出一道金紅的邊,撕裂了破曉前未央的暗色,像是一種柔軟的猙獰,
他深重的歎口氣,福安終於見他神色裏顯露出絲許的倦怠,才趕緊上前為他披上披肩細聲道:
“主子,天亮了,下山回宮吧。”他微微含首表示同意。
福安又一思量道:
“今兒儆王爺迎回了落葸小姐,皇上降旨說是在十天後在碧靈亭設宴為她接風洗塵。”
“恩。”劉慕麵無表情的答著,是在十六年前代皇上出使西域帶發修觀的李落葸。這個儆王是父皇唯一在世的兄弟,卻不是同姓兄弟,儆王是李氏家族的後代,先祖的規定是子與母同姓,如同一個坐江山的主隻能是唯一的,不說是親生的兄弟,光是姓氏就自然有了區別。他知道皇阿瑪有意將李落葸許配於劉家,虛為感謝儆王當年舍親為國實為均衡實力讓其一直效力劉家,這次回來便要親自指婚。儆王的權勢在朝中不可小覷,要接近那個位子就必須娶到她,他沒有想過關於他的婚姻,兒女情長之事他也未能體味,即便是真的愛上了誰也非自己所能決定,娘親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這便是皇家世代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