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釉帶領著鐵棍組的混混,以及亂樓區的海盜水手們發起了抵抗和反擊,逐漸登陸的鮫人族士兵們被打得節節敗退。本來以為勝券在握,可當人魚們開口吟唱的瞬間,瀕死的鮫人們一個個都像是打了興奮劑似的重振旗鼓,暴躁得不行,它們揮舞著帶鉤魚叉和三叉戟,叫嚷著屬於它們的語言再次進軍。
這回,掄倒俞釉她們吃不消了。
歸根到底,她們也不過是群稍微有點戰鬥力的普通人,沒有超自然力,在對付這些妖魔鬼怪時還是太被動了。
一旦體力用完、火藥耗盡,亦或者海靈們使出妖術時,身為人類的他們完全沒有還手的餘地。當海靈們的歌聲喚來吞天沃日的潮汐時,整片亂樓區幾乎在瞬間陷入了混亂,海水衝刷這房屋,擊潰了抵抗軍的防禦,俞釉和鐵棍組的混混們也在這狂暴的浪花中分散了,鮫人們伺機而上,用手中的武器無情地獵殺著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們。
俞釉嚐試著遊到更高的地方,以占據有利的陸地地形。
但冰冷的海水形成漩渦,纏繞著她的雙腳,被迫她往下沉去。當冰冷從她的眼睛、鼻子和耳朵灌進她的腦海時,她的意識也在一點一點地變得模糊起來,知道她的視線被海水覆蓋,她陷入了昏迷,沉入深海。
當她再度蘇醒時,周圍已然物是人非。
此時的她正躺在一些垃圾堆積成的小山坡上,被破舊的棉被蓋住。海水仍然沒有褪去,除了鹹澀的海腥味,空氣裏還彌漫著刺鼻的血腥,以及那令人作嘔的腐臭的味道。
“這裏是哪裏……”
摸著仍然隱隱作痛的腦袋,俞釉坐了起來。
可環顧四周,沒有看到任何人,耳邊也隻有海水拍打垃圾山發出的浪花聲。海靈們似乎暫時褪去了攻勢,但是,又是誰救了自己呢?她可記得自己昏迷前是被海靈們召喚出的潮汐卷入了深海。
就在這時,一個冰冷的女聲從她的身後響起:“醒了?”
回眸望去,那是一個披著黑色鬥篷的青發女子。她長相清秀,身材姣好,隻是手上的傷疤多得有些駭人。
“是你救我了?”
女子沒有回答俞釉,隻是走上前,遞來一顆樹果。
“我是郭惠。”
“謝、謝謝……請問這裏是?”
“垃圾場,伯朗德的寶庫舊址。現在已經被海靈們的海水衝垮了。”
郭惠冷靜地闡述著這一切,同時不慌不忙地咬了一口手中的樹果。在她砍來,海靈狂歡之夜中出現這樣的場景,是預料之中的。
“其他人呢?”果腹後,俞釉恢複了些許生機,問道。
“不知道,我隻在海底撈起了你一個人。其他人要麼就是沒掉到海底,要麼就是掉到了別的地方去了。”郭惠回答。
“這樣啊……對了,郭惠小姐,請問你是什麼人呢?為什麼會在這裏?是亂樓區的居民嗎?啊,如果待會有海靈襲來,請務必要躲到我身後,我會保護你的。”說著,俞釉摸了摸腰間的劍鞘,幸好西洋劍還在,如果敵人的數量不是多到可怕她勉強能夠對付。保護自己和郭惠的實力她還是有的。
不過聽完俞釉的話後,郭惠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倒是劃出一抹弧笑。
郭惠掩著嘴,笑道:“不需要啦……”
隻見她揚起手袖,一道複雜的法陣就地展開,在郭惠的腳下原地旋轉起來。白色流光洋溢在四周,充滿了超自然力的氣息。
“你是超自然者?”俞釉吃驚地捂住嘴。
而郭惠隻是淺笑帶過。
實際上,她的身份遠比普通的超自然者要強大得多。她身為黑礁嶼的原住民,擁有最貼近海底水核的超然力量,加上郭惠天賦異稟,所以從小就能夠使出強大的超自然力,她能與海獸們交流,使用大海的力量,從某種程度上和伯朗德的超自然力類似,但她還有一點尤為恐怖,那便是化身海妖。
說得直白點,其實是以血肉之軀承載海妖的降臨。
她的身軀能被沉睡在深海的海妖所用,雖然無法主導思想,但海妖會完成她的夙願,哪怕是毀滅世界也在所不惜。正是因為這點,郭惠在暗礁邦裏有著非常特殊的身份,那就是作為流浪的術式,為那些死在暗礁碼頭的海獸魚蛇們超渡。
而現在,海靈狂歡之夜已然開啟,海靈們又一次大肆入侵暗礁邦,這個人類的國度。身為主要的戰鬥力,郭惠又怎麼能不加入主戰場、不參與最前線的戰鬥呢。實際上,昨日清晨她便馬不停蹄地從黑礁嶼的一側趕往暗礁邦的碼頭,但半途中遭遇海水泛濫,縱使驅動力量也無法將其驅散。
無奈之下,郭惠隻能等待退潮,趕到這裏時已經是這副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