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
張陽拿著手電筒在山林裏四處尋覓著,不是尋什麼寶貝,而是在找一兩個小時前失蹤的死黨楊大春。
這事說來也詭異。自半年前,不知道楊大春招惹了些什麼東西,竟每隔幾天便會做同一個夢,最近更是頻繁。
他感到害怕了,便求著張陽陪著他走這一遭,看是什麼邪祟在做怪。兩人好到穿一條褲子長大,楊大春有事,張陽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於是二人便把楊叔,也就是楊大春他爸的法器和符籙弄了些來。饒是如此,詭異的事情還是接連發生了。
楊大春先是遭到了夢魘,差點在夢裏斷氣了,要不是他及時給楊大春灌了些符水進去,隻怕楊大春現在已經涼了。
剛剛死裏逃生,張陽本以為可以安然度過一晚,卻不想現在楊大春更是不見了蹤影。
這事張陽他也有些責任,要不是他睡著了,可能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可是誰能想到……
張陽擔心不已。這可不比在家裏,這叢林深處也不知會藏著什麼山精野怪,大春現在又虛弱得很,就怕會出什麼事情。
張陽直覺到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這事一環套著一環,一步一步地引著楊大春向它布下的圈套走去。張陽隻想一想便覺得頭皮發麻,不敢再往深處想了,心裏越發地焦急起來。
心慌意亂之下,腳下不知踩了什麼東西,一個側滑,張陽整個人如葫蘆般順著山坡滾了下去……
張陽頓時隻覺得天旋地轉,身體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東西的撞擊,饒是如此,翻滾依舊沒有停下來,反而越來越快,撞擊也越來越密集,直痛得張陽直抽冷氣。隻得硬憋著一口氣,這才堪堪頂了下來。
突然一股巨力襲來,整個腰部為之一麻,隨後便是一陣劇烈的痛楚。
張陽呼吸一下子滯住了,身上一瞬間便冒出了許多汗來,身體也在顫抖中慢慢彎成了蝦狀的,他張著嘴,竟然連一絲聲音也發不出來。
劇烈的痛楚讓張陽不得不咬緊了牙關,如果不這樣,他怕自己會痛得把自己舌頭咬掉,也隻有這樣才能讓他保持著那麼一絲清醒。
過了好大一會兒,張陽強忍著劇痛,扶著樹幹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拿起手裏的手電向四周照射。
張眼四顧,眼前盡是筆直的鬆樹。地麵更是陡得厲害,上麵又落滿了鬆針,腳踩在上麵打滑得厲害。
但張陽卻顧不上這些,必須盡快找到大春,他也沒想到這一次竟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本來以為隻是跟著他出來,頂多就是在外麵過上一夜罷了。即便是有什麼事,丟上幾張符鎮壓就了事了。
卻不想楊大春先是不知不覺便著了別人的道,差點沒了性命。現在更是不知所蹤,生死不明。
張陽又一遍一遍地呼喊著楊大春的名字。周圍隻有風吹過樹木發出的‘呼呼’的聲音。
不知道找了多久,就在張陽快要絕望之時。手電的光忽然掠過一個影子,雖然在這黑暗的環境下,看得不太真切,但那也確定是個人無疑。
張陽連忙把手電拉回去,手電照在那個人身上。這人的身形就是化成了灰張陽都認得出來,正是失蹤的楊大春。
但是他現在卻有些不對勁。張陽從他背影看去,隻見他身體僵硬,拖著腳慢慢向前走去。好似他們在電視裏看的生化危機的僵屍們一樣。
“夢遊!”張陽腦海裏陡然冒出這樣一個詞來。但據他的了解,楊大春是沒有夢遊的習慣的。今晚發生的事情到處都透著詭異,這讓張陽不得不把心提了起來。
張陽翻開了背上的帆布背包,從裏麵抽出一柄黑漆漆刻滿了符文的匕首來。這把匕首名叫血煞,是他們為了預防萬一,從楊叔那偷來防身的,卻不想還真有用得上的時候。
他強忍著劇痛,一瘸一拐跟了上去。山裏路滑,腳下好幾次都打滑了。一頓拉扯之下,身上的傷勢又作痛得厲害,但也顧不上許多。
張陽快步來到楊大春麵前,手電朝楊大春臉上一照。楊大春竟一點也不躲避,仍舊閉著眼睛自顧自地往前走。
張陽心裏暗歎一聲:“果然!果然還是著了道了!”
他又嚐試著把大春喊回來。喊了幾十遍,嗓子都快喊啞了,楊大春一點清醒的跡象也沒有。這夢魘之深,張陽前所未見。
但是他不敢有大一點的動作,唯恐把大春的魂給嚇跑了。且不說誰知道這山林裏還隱藏著什麼東西,就是這個一直引誘著大春來的鬼物,就夠他們喝一壺的。
現在敵在暗我在明,而且那鬼物還操控著大春的身體,這是張陽最顧忌的地方。
“怎麼辦?怎麼辦?”張陽看了看手裏拿著的匕首,眼神裏閃過一絲狠厲,一個大膽的想法從他心底冒出。
這個想法很瘋狂,但卻不可遏製地從他腦海裏滋生並且逐漸壯大起來。
張陽的眼睛慢慢地變得通紅起來,看起來妖異得很。手中的匕首也顫抖不已,仿佛還發出歡快的呼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