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被除去了釵環和皇後的名頭,進了真正的冷宮。她獨坐在布滿裂痕的桌前,腦海中輪番閃過一個個熟悉的人臉。

她的父親不消說,是當著她的麵被萬箭穿心而死的。沒有了父親的白家,便是牆倒猢猻散,還能活的下誰呢。當年江家的那場血腥,如今又在白家上演。當真是天道好輪回。

皇帝從外頭進來,他在白氏的麵前站了許久。“朕沒有從輕發落。”

白氏知道自己必不會逃過此劫,索性連禮都不行了,照舊坐在那兒。“陛下打算怎麼處置我。”

“全屍,還是有的。”皇帝道,“看在你……服侍了太後多年的份上。”

白氏笑了。這是她登上後位以來,露出的最為真心的笑。

“陛下知道澤兒是父親從宮外抱進來的。”白氏臉上的笑越來越癲狂,“那陛下知不知道,江氏的女兒早就死了?”

“哦?”皇帝臉上的表情淡淡的,“你如何得知朕與媛媛的孩子已然過世的?”

白氏從凳上站起來,慢慢地逼近皇帝,幾乎要貼上他的臉了。“因為,同她一起下葬的,便是她自己的女兒。那還是我父親親手掐死的呢。”

皇帝看著白氏瘋狂的樣子,許久才道:“你真是一點都不了解白相。”

白氏愣住了。

皇帝接著說道:“這種事,白相怎麼會親自出手呢。這世上的事,從來都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白相既然定了心思要做,那自然是步步為營。謀害皇嗣的罪名,便是他在最位高權重的時候,也不敢擔的。”皇帝主動對上了白氏的忐忑恍惚的眼神,“是你身邊的那個女官啊,你最信賴她的那個。”

“你以為,朕在宮裏和阿螢見麵,是女官受了你的囑托有意為之嗎?你也不查查她的底細,看看她的主子到底是誰。”皇帝冷笑,“人家對你可是恨之入骨。”

白氏再也立不住了,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這、這不可能!”

“當年你打死了人家的姐姐,莫非就不許人家再回來報仇嗎?”

白氏認定了皇帝是在誑她,“秦柔可是淮南王妃!”沒有高貴的身份,是斷不可能入宮來做她的女官的。而有這層身份的女子,出生必不會差。她自認不是傻子,怎會對官家小姐動手,還將人給打死了?!

“秦柔是秦相的女兒不假。隻是流落在外幾年,大了才尋回來的罷了。人家可是親見了姐姐的屍首,才跟著秦相回來的。”

天要亡她!

白氏猛然想起自己的女兒,照這麼說、照這麼說!

在地底下陪著江氏的,竟然就是她的孩子?!

皇帝不再多說,將一個瓷瓶放在了桌上後便離開了。

外頭立著的謝涼螢從頭到尾聽了個全。

皇帝牽著她的手,“咱們走吧。”

兩人剛走了一步,就聽得裏頭一聲“咚”。

皇帝頭也不回,“謝家……除了四小姐之外,其餘全都死了。”

謝涼螢怔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