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就饒了謝家的。他們又不能就此拘著謝涼螢不出嫁。
謝家祖母不由得在心裏怨道,一個個都是不省心的,半點兒都沒遺傳了他們老子的那點聰明勁兒。
等她趕到的時候,謝涼螢正將哭成淚人的謝涼晴護在身後,同個護崽子的老母雞似的。謝涼晴雖然臉上有淚,但是卻絲毫沒有半分要聽從父親的話去死的念頭。她死死地拉住謝涼螢的衣服,任憑謝平知怎麼跳腳,就是不過去。
與她們對峙的謝平知,手裏正拿著一根繩子,跳腳叫罵著,沒有半分在朝上那官家老爺的樣子,就同個不要命的賭徒一般。他顧忌著謝涼螢到底不是自己房裏的孩子,所以不敢輕易上去將人拉開。可滿院子的下人,誰都不敢聽他的話,上前去將謝涼晴給拉到他跟前。若是真有這個膽子敢這般幹,怕是等大夫人回來,自己也得給謝涼晴去陪葬了。
謝家祖母二話不說,上前就給謝平知一個耳刮子。她嘴裏罵道:“越活越回去了!你爹打小教你的那些東西統忘到哪裏去都不知道了。”她指著一臉忿忿,卻又因要自己去死的人是親生父親而不得不隱忍怒氣的謝涼晴,“她是你女兒,你知不知道這回事?!她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兒?你這般要打要殺的?你三弟被人彈劾罷官的時候,你爹要他去死了不曾?他可是因那等不名譽的事罷的官!你倒是比你爹都還能耐了啊,為著個罪臣,竟連女兒都不放過了?”
謝平知捂著被打疼的臉,赤紅著雙目死盯著謝涼晴,“就是因為那是罪臣!娘,你如今病著,整日在家,自然不知道。外頭都傳遍了,說我的女兒私告了婆家,才使李家抄家滅族的。這等名聲於我們謝家有何好處不曾?隻有她死了,才能堵住悠悠眾口,讓人知道並非如此。”
人言可畏,一旦被人坐實了謝涼晴私告婆家的事,那對整個謝家都會是一種打擊。媳婦使計謀將婆家都給整個兒一鍋端了,那教出這等女兒的人家,能是什麼好人家?這樣人家出來的男子,陛下敢信?能信?謝家的名聲本就在京中日況愈下,沒有人不說他們漸失聖心的。謝平知每日在朝中被同僚似有若無地擠兌,心裏早就不滿了。今日被人刺了一下,回來當下就發作了。
謝家祖母恨鐵不成鋼地又是一耳光,“人家說你就信了?誰不知道李經義那是雲陽侯上的彈劾折子?阿晴當時還在南直隸呢,她就那麼本事了?能直接避過婆家人同雲陽侯私下接觸,讓人替她上折子?”她怒道,“這般說的人,便是沒有了腦子。你也沒有嗎?你難道要鬧出那等姐姐與妹夫私通的醜事?明明沒有影兒的事,被你這麼一攪和,還不是會傳得人盡皆知!”
謝平知被她打懵了。他絲毫沒有往那方便去想。他把眼神從女兒的身上轉到了謝涼螢的身上。不錯,當日正是薛簡彈劾的李經義。
謝涼螢可是薛簡未過門的妻子。
謝家祖母見兒子開始冷靜下來了,她也泄了那股子勁兒,開始拄著拐杖喘氣。如今朝上暗潮洶湧,她不知道挑釁謝平知的人到底抱著什麼樣的心思,興許一開始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可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之後,是會朝著人所無法控製的地方去的。如今這個節骨眼上,謝家最好的方法就是縮起了脖子當鵪鶉,少說少做。偏偏這個兒子還要沒事找些事來。
“大道理我說不過你,等你爹回來,我叫他好好同你說說。”謝家祖母恨鐵不成鋼地用力點了點謝平知的頭,“你就給我安分地呆在屋子裏,哪裏都不許去。”
她又看著謝涼螢和謝涼晴兩個,“阿螢能護住姐姐,是個好的。阿晴也受驚了。如今都沒事了,你們兩個隨我去我院子裏,我都許久不曾同你們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