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妃拿著輿圖,朝謝涼螢招招手,“你來,幫我看看。我眼睛不大好。”她指著一處地方,“你替我瞧瞧,這兒可是條暗河?”
曹夫人知道這是老王妃看出謝涼螢想去看又不敢看,所以特地找的借口。她把頭扭到一邊,抿了口茶,當作什麼都沒看到。馮相和曹夫人雖說忠心皇帝,但到底還是有幾分小心思的。南直隸說破了,就是個養老的地方,誰不想身在政|治|權|利中心,一展心中宏圖抱負呢?京中此時雖風起雲湧,是風暴中心,但風險越大,回報也越大。手中權力越大,能做的也越多。
馮相在南直隸呆了十幾年了,也想著回京。但是沒有借口,就是皇帝也不好開這個口。馮相回京,就得派別人來,派誰呢?在當前由白相掌控著官員調控的話語權的情況下,皇帝未必能真的就把自己的心腹安排在南直隸的險要位置之上。
所以對於馮相和曹夫人而言,和謝涼螢處好關係,不說多近,有些事兒睜一眼閉一眼足矣。屆時謝涼螢回京,在薛簡跟前說一嘴,那人家自然會上心。一個能從暗部刺客一路升到開府封侯的男人會有多簡單?聞弦聲便知其雅意。薛簡上位,靠的是軍功,而非佞寵,白相想動他還是要掂量幾分的。要麼對薛簡一擊即中,將人幹幹脆脆地就殺了。否則就是給了薛簡翻身的機會。以薛簡的年紀和身體,想要熬死白相,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沒了白相的白家,還能興得起什麼風浪來?
就算白相一朝成功扶著皇長子登基,難道不怕薛簡倒而不僵,帶人打著清君側的名頭來逼宮?以薛簡在軍中的威望,必是能行的。到時候白家的屁股還沒坐穩呢,就得落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曹夫人心頭冷笑,白賊眼下是勢大,可一朝倒台,卻也跌得更慘。
謝涼螢對曹夫人的盤算絲毫不知,眼下正替老王妃看著輿圖。她順著老王妃手指著的地方細細看去。輿圖並不十分明晰,曹夫人還是有數的,並沒有拿邊防那等細致的給她們。但在靠近城南的位置,有一處用小字標著暗河二字,並沒有具體畫出地勢圖。
她皺著眉,“有是有,但不知道這究竟是個地名兒,還是……”說著,她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曹夫人。
曹夫人幹脆道:“南直隸並沒有什麼地方叫暗河的。我想著應當就是那塊地方底下有河水吧。也不知道為何沒畫出來。”
謝涼螢得了答案,低頭用手指在那一處附近慢慢點著。
李家的宅子,便是在城南。還占著好大一塊地方。
“老王妃的意思是……暗河流經李家宅子下頭?然後李家借著地勢造了個比旁人都大的花園來,但花園底下卻是個……”謝涼螢不確定地問著,“若我是李家人,這個地方建個水牢是再好不過了。旁的人也不會想到。地下陰暗冰涼,再泡在冷水裏頭能將人生生折磨死。”
說著,謝涼螢如身臨其境般地打了個冷戰。
老王妃將謝涼螢攬過來,摟了摟她的胳膊,替她取暖。對她的話肯定道:“我便是這般想的,但眼下無憑無據,不好胡亂開口。那是人家的宅子,也不好隨意進去勘查。”
“這倒無妨。”魏老夫人喝了一碗熱茶,身子有些緩過來了。她指著守在謝涼螢身邊的雙玨,道:“我看這丫頭身手就不錯,不知有沒有這個膽子去夜探。”
在京郊驛站邊上的店裏頭,謝涼螢是沒注意,但魏老夫人在店外收拾帷帳的嬤嬤卻是看到了,轉頭就將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