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過他隻動了幾筷子,就不再有心思了。

“怎麼了。”謝家祖母道,“三郎和小五那兒我都叫人送了傷藥過去,阿螢允了會親自照看,想來……大概是無礙的。晚些我再自己過去看一眼。”

謝參知仰天長歎一聲。謝樂知是他在三個兒子當中最為看重的,今日這番痛打,更多的是做給別人看的。打在兒身,痛在己心,他也是不舍得很。

“阿螢……到謝家,也有十幾載了吧。”

謝家祖母點頭,“十六年了。”

“想當年把她抱回來的時候,才那麼小。”謝參知比劃著,“剛出生沒幾日,卻失了母親同外祖家。我看著繈褓中的她,想起你侄女大腹便便的樣子,心裏實在不忍。”

謝家祖母垂低了眉眼,“那時候隻想著為聖上解憂,哪裏想得到後頭這許多來。”

“聖上。”謝參知苦笑了幾聲,“聖上啊!”

“江氏一族早就沒了後人,朝中皇後母族勢大如此,我們、我們……”謝家祖母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為了自己開脫?還是說服眼前似乎彷徨不定的謝參知?

謝參知略有些惆悵,“陛下給我們的,已經足夠了。隻是我初心已負,不再是當初那個我了。”

謝家祖母覆上謝參知放在桌上的手,語氣裏帶著堅定,“我們不過是照著皇後的話去做罷了,並沒有苛待阿螢。我們並沒有錯。就連陛下都奈何不了白家,何況是我們?”

謝參知的手微微有些發抖,謝家祖母手上用了幾分力氣,似乎想要安撫下他。“是先帝昏庸,任由白家坐大,這……與我們無幹。江氏含冤滅門,乃是白家所致,我們……我們……”

“我們還救了阿螢。”

“是,我們還救了阿螢。”謝家祖母仿佛抓住了一絲希望般,“聖上因阿螢惦念我們。便是皇後也不敢輕舉妄動。我們縱有錯處,也、也救了一命啊。佛家不是說麼?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如今聖上身體康健,難道白家還要謀逆不成?有聖上在,我們怕的什麼。”

“陛下,已不如當年那樣信我了。”謝參知有些疲憊,“他怕是也察覺了吧,我們家現在和白家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

否則皇帝怎會不下旨徹查再定罪,而是不由分說地將謝樂知與謝初泉削成了白板。連功名都給奪了,日後便是想再回朝,都是不可能的。

“陛下這是,蓄謀已久啊。”

謝家祖母有些六神無主,“那、那我們現在,真的要就此投靠白相?”

“就此投靠?”謝參知冷笑,“怕是陛下、白家,早就以為我是他們的同黨了。”

“那就不若就此成了事。”謝家祖母道,“聖上再抗拒,以白家之勢,太子之位必是皇長子的。老爺,還擔心什麼呢。”

謝參知搖搖頭,“天真。”

謝家祖母不解地看著他。

“陛下屬意的,怕是五皇子。”謝參知喃喃道,“若我是陛下,怕也是會如此想。”

“老爺從而得來的消息?陛下……同你說了?不對。”皇帝是不會和謝參知說這個的。

謝家祖母猶疑地道:“論家世,五皇子比生母微寒的四皇子好,可哪裏比得上周貴妃所生的三皇子,還有皇後所出的皇長子?就是論長論嫡,都挨不上邊啊。”

謝參知搖搖頭,微微一笑,“陛下要的,就是母族式微。有了白家坐大,難道陛下還不防著外戚?四皇子的性子不比五皇子,他素來依附三皇子,怕是也入不了陛下的眼。”

有些事,謝參知不會和謝家祖母說。

如今幾位年長些的皇子已是長成,儼然一副奪嫡之姿。白家見此,心中越是急,逼的也越是緊。不過皇帝始終不願鬆口立太子,似乎樂見奪嫡之爭的發生。皇後母族白家與周貴妃的母族周家,兩黨在朝上日日爭吵不休。原還不過是吵著立太子的事,如今就連朝政之事都拿來爭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