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賀家。
“哥哥,巫霧丘陵的山倒了。哥哥,你在那裏看到了什麼啊?”賀曲水倚坐在賀流觴懷中,眼中是藏不住的笑意,臉頰粉紅,把玩著哥哥修長白皙的手指,隨意問道。
“暴虐的靈氣,還有極強的怨氣。”賀流觴把下巴放在賀曲水頭上,慢慢說道。
“大菩提寺的圓相祖師也要去巫霧丘陵呢。”
“他應是去度化怨氣的。我們靜觀其變就好。”
“嗯。”賀曲水嘴角彎彎翹起,他極為喜歡“我們”兩個字,這樣就像兩個人永遠會在一起。不是像,他愉悅地想著,是永遠會在一起。
許久之後,燕與鶴被活活痛醒。
烈河下遊比上遊平穩很多,河麵寬闊,水麵平靜。身體被卡到岸邊石頭間,水流衝刷著,數條魚在她破碎的衣物上噬咬著,或啃咬她身上的血汙。全身劇痛,反噬後,經脈都有些許損壞,丹田中隻有幾絲靈力遊蕩。而外界的靈氣也彼為淡薄。
急轉星力,緩解疼痛。
手緊緊扒著石頭,蒼白著臉,緩緩把身體從縫隙間拖出來。爬上岸去,拖拉著身子到一棵樹下,留下一道長長的水跡。支著樹,癱坐著。冷汗密集地冒出額頭,身體止不住顫抖,強忍著痛苦布好陣法,方才開始為自己療傷。
過了幾日,能行動了。離開此處,尋找靈氣較濃厚的地方療傷。
烈河下遊的樹稀稀疏疏,野獸較少,也無多少威脅。離開原來所在的人跡罕至之地,可看見岸邊有許多凡人居住,不少處還彙集成了村莊城鎮。
一日過一城池,見其規模遠遠超過往日所見的凡人居住地,很是好奇,便隨人流進入城門。
城內人來人往,熙熙攘攘。時而有駿馬拉車飛馳,時而有人騎馬緩行,時而有牛車慢走。
燕與鶴端正著一張臉,眼睛忍不住四處亂瞟著。牛車誒,以前都沒有見過;駿馬拉車也很少見,一般都是妖獸或靈獸拉車呢。
她完全沒有注意自己行走的方向,哪邊人多就跟著哪邊走。
此時是傍晚,夕陽西下。
路邊的建築逐漸由素淡的青瓦白牆變為琉璃瓦、紅木牆的高樓,其上紅燈籠高高掛起,燈火通明。一股脂粉香氣混雜著酒味、飯菜香從樓內撲麵而來。
這應該是吃飯的地方吧。瞧著門外站立兩排濃妝豔抹、袒胸露乳的女子,很是遲疑。又看見有很多人向裏麵湧去,暗暗推測著,應該是了,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多人進去。
燕與鶴於是一臉嚴肅地往裏麵走,心裏卻一直犯嘀咕,有些不對勁。
門兩旁的姑娘們見一個斷臂女童滿臉肅然往裏走,像發生了什麼極其嚴重的事情般,一時愣住了。
樓內正招待著客人的老鴇看到女童走進,一雙浸淫在風月場多年的雙眼掃過,便知這女童不好惹,身上有淡淡的殺氣,定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江湖人。
臉上堆著笑忙迎了過去,試探著說道,“小姑娘,你爹爹可沒在這裏。”
“我是來吃飯的。”見到大堂裏的客人身邊都圍著打扮豔麗的女子,她立刻明白了這是何處,卻強忍著,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