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與鶴急行出鎮。
望著墨沉的山,擠滿了視角的山,困著天際的山,生生停住了腳步。
山間翻滾著濃霧,黃昏的光透不過霧層,天色昏昏暗暗。
她不知爹爹到底去了何處。去查運山群麼,怕是會給爹爹添亂。
一時站在鎮前,茫茫然。
想起那日所感知的奇怪之地。行去。高大的樹木,茂盛的野草在暗淡的光裏,投射下爪牙舞爪的影子。
夏蟲鳴叫,尖利,低沉,幽暗。
站在那方地上,暮色沉沉。
方圓數裏,細細探去,隻有這處,草木情緒有恙。而此處,也隻有情緒不同。
木木然,沒有波動,如遭受巨大折磨痛苦後的心死入灰。
盯著草木下的泥土。或許此處不同。
拿出劍,以靈力控製劍身,使它極速旋轉著,向地下鑽去。
灰塵,泥沙,小石子,亂飛四濺。心緒煩雜,隻盯著高速旋轉的劍,一身變得灰撲撲的。
靈氣逐漸濃鬱,靈子的活躍性越來越高。
約一米深處時,其到了一個臨界點,亂飛著,碰撞著。帶起的氣流,使周圍的草叢彎下腰。
越往下,靈氣暴動得越厲害,她收起鑽出的泥土,裏麵到底有什麼成分竟可以遮掩或者壓製這麼亂的靈氣。
劍發出吱呀嘎吱聲,碰到岩石了,掃掉泥土。雙手持劍高高舉起,劈下去,吹去廢石,留下巴掌深的痕跡。
已是半夜,黏稠的夜色壓在心頭,停下動作,靜坐調息。
待靈力恢複時,月墜向西山,正是黎明前最為黑暗的時候。
長吸一口氣,提氣躍向半空,借下衝之力再次劈向石頭,“嘣”,地顫了顫,虎口被反彈之力震紅。岩石碎了,露出黑乎乎的洞,如黑夜中偽裝著的巨獸,張開巨口,等獵物自投羅網。這山內竟是空的。
收不住身勢,燕與鶴與碎石嘩啦一起掉下去,左手掐出纏木訣,綠色藤蔓竄出洞外,纏上樹幹。另一端繞住左手腕,將她吊在半空,晃晃蕩蕩。
碎石嘩啦嘩啦掉下去,砸出沉悶的聲音。
山內潮濕陰森。黑暗中,水滴,水流,野獸,聲音混雜,滴答,嘩嘩,嘶鳴,凸顯著山內的寂靜,闖入者的莽撞。
意識探出,明晃晃看見自己身下的蛇群,那蛇碗口粗細,黑黝黝的蛇身。幾隻蛇正盤著尾巴,張開血口大盆,毒牙上掛著黏液,腥臭難聞,向她咬來。
燕與鶴控製著藤蔓,身體向上拉去,持劍掃過。
在半空中扭過身,轉而向邊緣的蛇斬去。空氣越發得腥臭,欲按原路返回,卻見,出口壁上也有蛇。隻得落於地上,散了藤蔓。
洞裏靈氣暴動得更加厲害,一向溫順的木靈氣也隱隱要脫出控製,生長於此的野獸,怕是不懼靈力傷害,更何況蛇皮本就防護力強。右手握劍,勉強為自己加上靈氣罩。
周圍都是蛇。粗的細的花的黑的,但蒙老天厚愛,不是蛇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