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冶曇給長生境眾人安排的別苑,草木繁多,花植各異,雖不比長生境,但想來是花了一番心思的。秦永玨瞧著苑內繁花繽紛,心裏喜愛,想到秋風乍起,不知多少要歸塵化土,又不禁生了愛憐,慨歎美好易折,風華難留。
這會兒見了長生境的護法之一白痕走出,便迎上去,笑嘻嘻地說想找白予玄請教植物種植之法。
白痕也是冰美人一個,冷道:“族長出去了,小王爺下次吧。”
秦永玨厚臉皮得很,搖開寶扇,欣然道:“不打緊,小王就在此處等,順便……”說著,自覺走到苑內的小石桌前,對著研究棋局的白鶴長老拱了拱手,笑得很是純良,“聽聞白鶴長老棋力不俗,晚輩才疏淺薄,希望長老能略微指點,允我討教。”語罷,倒是毫不客氣,掀了衣擺就坐於白鶴的對麵。
白痕見狀,怕擾了白鶴的清閑,皺眉上前,正欲開口,又被白鶴揮手攔住。鶴發老人仙風道骨,樂嗬嗬道:“無妨,老朽也嫌煩悶,正愁無人對局。小王爺願一同切磋,實乃幸事啊。”讓白痕不必在意,令其退去了。
當下便收拾棋盤,猜子論先,秦永玨執黑先走,白鶴執白後行。
落子時,秦永玨不時偷偷打量眼前這位白鶴長老,不免生奇。傳聞中,白鶴長老在長生境中資曆甚高,弟子無數,其中更有三代長生境族長,皆是由他帶出。曾以為會是一位橫眉怒目的老前輩,沒想到竟慈眉善目,一時之間,完全聯係不起他的鋼鐵手腕。
不過,他們長生境的人,倒是格外相似。秦永玨瞧瞧白鶴,仙風道骨,望望白痕,婀娜仙姿,後又想想白予玄,霜麵謫仙。嘖嘖,倒是真配,誰身上都有仙氣。
就是白鶴長老如此好溝通,怎地白予玄和白痕這樣難說話,他這樣一張絕世容顏,都派不上用場。
秦永玨頓感頗為傷自尊,落下一子,問道:“白鶴長老啊,小王自問從未惹過白痕姑娘,為何她如此冷麵,不展笑顏。美人如此,小王心裏甚為遺憾。”
白鶴嗬嗬一笑,白子築牆,溫聲道:“美人千姿百態,各異於世間,故而世間才能盡得萬千之美。這樣的道理,小王爺豈會不知?”
秦永玨哈哈大笑,說道:“長老所言甚是。美各有之,有明豔之美,自然有清絕之美。朝陽明媚,奪目璀璨,夜月幽清,撫思醉心。天下所有美人,都值得欣賞,獨一無二,隻是……”說到此處,微微停頓,落子的手已抬起,卻又遲遲不放,“美人若不愛笑,自是不容旁人挑剔,但若是美人負累諸多,身不由己,在小王眼裏看來,未免可惜。”語罷,落子於盤,隱隱銳利。
白鶴見棋盤縱橫,白為守,黑為攻,心道對方棋力不俗,覺逍遙王醉心風月雅事看來不虛,當下破開秦永玨的黑子攻擊,微笑道:“子非美人,焉知美人之不樂?”
白子落於何處,都屬秦永玨意料當中,立時,他調轉方向,另行開路,反問道:“美人雖非我,焉知我不知美人之不樂?”未待白鶴反應,又道:“莫非你們長生境的美人都愛冰冷,或者說,是長生境的女子尤其與眾不同,偏就不愛人間煙火,極有個性?”目露好奇,當真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