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甚吐舌,恭維笑道:“何宮主武功蓋世,想必季流明和銷愁居內的四大寫手都奈何不了你們吧。”
“非也非也,”何嚐摯眸中閃過一絲苦澀,歎道,“你要知道,釀酒宛若他的命根子,在這事上去打擾他,這一發起狠來,尤其是難以招架的。”
將甚聞之心道“好險好險”,頗為討好地笑道:“但何宮主內力深厚,想必也格外經打些。”
何嚐摯挑眉,不知喜怒。
展靖諳見何嚐摯不語,怕將甚尷尬,便溫聲道:“如果是為找朱砂桂凶殺案的線索,你們可以不用跑去了,季公子並不知道相關消息。”
“跑還是要跑的,”將甚歎氣,一雙笑眸中染上凝重的色彩,“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問他。”
“這麼巧?我也有別的事要問。”陳星意外。
“你去問什麼呀?”將甚一臉早已料到的表情,滿臉寫了好奇。
陳星搖頭,一臉沒得商量,斬釘截鐵道:“秘密。”
將甚“唔”了一聲,眸中溢出喜色,商量道:“不如這樣,我告訴你我的,作為交換,你也告訴我你的,如何?”
“不如何,”陳星抱臂,笑得少年意甚濃,“作為交換,我不告訴你我的,你也別告訴我你的。咱們挨個兒去問,如何?”
小氣吧啦的。將甚腹誹,最後無奈點頭應允了。
“靖靖,回見。”他們思及各有正事,便匆匆告別了,將甚臨走前凝視了展靖諳一會兒,可轉身過去,便再沒回頭。
江湖之中最不缺的就是離別。相識一場也不過是散了聚,聚了又散的固定走向,奈何你我往來匆匆,攔不住世事無常,紅塵倒戈,隻等一聲再遇到的“別來無恙”,才算化解了轉身後發紅眼眶的酸澀。隻是有些酸澀隨著永遠的別離埋葬在風裏,再無消解的可能。饒是如此,告別轉身過後,也不能再回頭,不能。
日近黃昏,郊外山林橙紅一片。
何嚐摯與展靖諳策馬疾馳,四周林葉茂密,曲徑通幽,翠色草叢間,竟然林林總總豎著些不甚明晰的墓碑,涼氣悠悠傳過來,朦朦朧朧總有一種不真切感。
展靖諳心裏奇怪,怎麼頓感一陣詭異。
何嚐摯突然拉緊韁繩,也攔下旁邊的展靖諳,神色愈寒,聲音卻是不羈又放肆,莞爾一笑。
“兩位妹妹既然到了,哪有躲著不露麵的道理?”
林間驟然回蕩起兩個少女的笑聲,一個又魅又冷,一個既嬌又俏,在耳邊悠來蕩去,忽遠忽近,鬼魂一般,竟是分辨不出是何人、到底身處何方。
聽著這樣詭異的笑聲,展靖諳心慌不已,可縱目四顧,都找不見聲音的源頭。
此時,那道明顯又嬌又俏的笑聲自頭頂上方傳來,隱隱有越來越近的迷惑感,登時令展靖諳渾身一顫。
她剛揚起腦袋,一張天真清純的少女臉蛋就浮於眼前,一身白衣,笑嘻嘻地望著她,明明是張可愛溫軟的小圓臉,卻隱含一股陰冷氣息,展靖諳道不明那種滋味,隻是瞬間呆愣在場,任由那少女從上方向她飛來,不多時便要撲到她懷裏!
何嚐摯立時出手,驚得圓臉少女嬌呼一聲,陡然翻轉身子,小圓臉貼著展靖諳的小臉堪堪錯開,嬌小身子在空中來了個絕美的翻旋,衣袖間翻出一條悠長白練,纏住前方百年古木,飄乎乎蕩了過去。
白衣少女目露遺憾之色,抬手又揮出一條白練纏於古木之上,長袖一擺,兩條白練交相連起,她自己便輕輕柔柔坐落於白練之上,宛若蕩秋千。而後,她瞅著何嚐摯,一臉嬌嗔。
“嚐摯哥哥,若心就是想和那位姐姐打個招呼罷了,你怎麼出手毫不留情,一點也不會憐香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