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又一次發作,隻會越來越痛,她可以忍著一聲不叫出來,但最後到底是劇痛攻心,昏了過去。
昏死過去的那一瞬間,她好像聽到有人忍怒的聲音說:“也好……”
好什麼?
月昕這一次醒來,沒有急著睜開眼睛,反正睜開也是什麼都看不到的。她摸索著坐起來,聽到外麵有人走動的聲音,再細聽,還有遠處傳來的說話聲。
咦,還能聽到,就是說這一次不是耳朵聾了,而是別處嘍?她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溫熱的感覺,還有觸覺,那麼是味覺沒了?可是……奇怪,她還能夠感覺到嘴裏一股腥鹹味,並不陌生,是血腥。味覺也還有,怎麼回事?
月昕睜開眼睛——啊!柔和的光芒從窗口照射進來,屋子裏桌椅什麼都清清楚楚,她用力地眨了眨眼,也能看到,難道她的毒解了?!
怎麼會?不是說這毒無解嗎?
側眼一看,原來一直有人守在屋子裏,她卻沒看到……
“爹爹,南宮朗?你們都呆在這裏幹嘛?”還坐在床邊的角落裏,難怪她一時發現不了。玩捉迷藏啊他們?
月清瀾起身,走到月昕身邊,摸了摸她的頭,“昕兒,你的毒已經解了,沒事了。”
“啊?”月昕當然也知道,但是……“怎麼解的?誰解的?怎麼不見哥哥,他人呢?”
“他……”極為難得的,月清瀾沉默了一瞬,微笑著回答,“他很好。知道你沒事了,他另有要事要忙,就趕去辦了,沒能守著你醒來。你哥哥走的時候說,等他回來,一定好好給他的寶貝妹妹賠罪。”
的確很好,隻不過,需要一生一世,孤獨一人,遠離這凡塵俗世情情愛愛而已。
噬情之毒的確無解,但是卻可以易體。
這就是齊衛在他的女兒將死的那一刻,想出的辦法。
易體的人,與年齡,卻也必須要相近,且那人需要心甘情願,否則過程中稍有差池,便是兩者皆亡。
所幸,昕兒已經醒來。
而另一邊,仍在昏迷當中。
斷情絕愛麼……
有兄如此,昕兒是何其幸運。
月昕沒有多想,偏頭看著那個板著娃娃臉的男人,忽然露出燦爛之極的笑容。
*
辰時將過,天光大亮,紅燦燦的太陽已經出來老高了。
今天天氣很好,碧空萬裏看不到一點雲彩,天朗自然就氣清。
鄆城的子民們一如往日,忙碌而安樂。街上行人來來往往,絡繹不絕,有事趕路的和閑來遛彎兒的,姑娘小夥兒,老人孩童,數之不盡。
鄆城以青龍大道為界,分了南北兩城,想當然爾,南城住得,那都是皇親國戚或者權臣,而北城以東住得是富貴人家和品級低一些的官員,城北以西住得才是平民。
平時他們就是想有些牽扯都難,不過想要看到這些人打成一片,那也有一個地方——在青龍大街的盡頭,有一個偌大的廣場,平坦寬闊,以青石鋪就,足以容納數千人。大多時候,這個地方是皇城的人想出來熱鬧的時候在這裏,或者皇宮中有人想要表達一下親民政策,在這裏舉辦一些活動,稱為與民同樂。
而平常,這裏也是沒有官兵把守的,任何人都可以在這裏做事,跑馬,擺攤兒啊什麼的。
近日來,人們也沒聽說皇家又有什麼舉動要在這裏,所以如往常一樣,這個廣場上十分熱鬧。來這裏玩的孩童很多,來這裏曬太陽的老人更多,來這裏擺攤兒的那就更多了。
他們一個個都做著自己的事兒,閑逛的閑逛,玩樂嬉戲的玩樂嬉戲,知道金烏西墜,天光擦黑,還有為數不少的人在這裏沒走,或者正打算著要走。
忽然他們都聽到一個女子氣壯山河的大吼聲:“南宮朗你還跑,給老子站住!”
眾人:“……”
默了一瞬之後,大家都打起了精神來——竟然有女子敢叫他們南豐國莊王爺的名諱,還敢自稱是老子?!
他們倒是要睜大了眼睛看看,到底是哪裏來的人,這麼大膽!還是個女子!
於是他們就看到,一個著深藍色錦袍的頎長男子背著手走進了廣場中央,後麵跟著一個著紅衣紅裙,烏發素顏的靚麗女子兩手提著裙子,快步在後麵追。
大家不免懷疑——難道這男子真是莊王爺不成?可不是南豐國上上下下都知道,莊王爺十分神秘,別說是平頭百姓,就是朝中大臣,見過他的也是極少嘛?怎麼這會兒就出現在了大庭廣眾之下?可要說不是吧,他的年齡的確合適,而且那氣度,也不是平常人能有的。沒見他一路走過來,不見出聲,旁邊的人都連忙給他讓道嗎?
這到底是不是真人啊?
不過不是也不影響他們八卦的心!
大家精神振奮地看著那紅衣似火的女子拚命地跑著追上來。男子也不見腳步多大走得多快,但她就是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