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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看他的信,他的字飛揚跳脫,非常脫俗,一筆一勾卻很有個性,字數也很嚇人,經常厚厚的一迭,信的內容天馬行空,把他投宿的客棧,京城的景色,碰到的人,都會細細交代,還常常筆鋒一轉就訴說起對她的想念,說什麼孤枕難眠的,想起兩人同床共枕的日子多麼甜蜜,看得她差點想撕信。

夫妻床第上的情事能寫在這上頭的嗎?他不如昭告天下算了!

人不回來,隻讓她靠著書信解饞,這是隔靴搔癢嗎?

她的心情越來越不好,信索性不回也不看了。

一天兩天三天四天五天,第六天的清晨,她還睡得朦朦朧朧,卻有個冷涼的東西在臉上撫過來,摸過去。

她覺得癢,伸手就往那不規矩的東西打去。

那東西去又複返,她幹脆拉起被子想把整個頭都蓋住。

“你這沒良心的丫頭,就知道你一點也不想我,還睡的那麼熟……我可是好幾天沒日沒夜的不曾闔眼。”

書輕淺睜開了迷蒙的眼。

還沒來得及解下披風的後王孫就站在她床頭,風塵仆仆的,身上還占著露水的冷冽。

“你……我在做夢嗎?”抹上他的手,冷的,可人是實在的。

“我回來了。”

她飛撲進了他的懷裏。

“我怕我再不回來,你會跑了。”疲憊的聲音有些沙啞,怕她摔下來,結實摟住她。呼,想念好久的軟馥身子,所有的奔波勞碌都有了代價。

“胡說,我哪那麼容易就跑掉!”

“那你說為什麼不給我回信?你可知道每天讀你的信可是我在京城很重要的精神食糧,不看過你的信怎麼都無法入睡。”抱著朝思暮想的人兒坐上床沿,更用力把她鑲入自己的懷裏,享受片刻的溫存。

“有閑暇寫那些東西,不如早點把事情辦妥,讓我看到你的人實在。”

“你的意思是,你想我了?”

她羞了一下,還是承諾,“很想,我在想,你要是繼續在京城逗留下去,就換我去找你了,你的信上盡說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我擔心萬一皇帝陛下若遷怒,把你下獄,說什麼我都得去把你救出來。”畢竟皇帝看上的女婿哪可能讓別人說不要就不要,皇家顏麵比什麼都重要。

“你要用什麼救我?”他挑眉。

“就算散盡家產,就算回娘家去借……你存心套我話兒?!你這混蛋,趕快把結果告訴我,免得我一顆心老是吊著。”什麼時候養成的壞習慣,這男人總是喜歡套她的真心話。

“你一定想不到,我退婚,陛下答應了我的要求。”雖然一剛開始是不悅的,命令他在客棧等候發落,但三十幾天過去,總算來了旨意。

“沒有龍顏大怒?沒有要抄家減族?沒有要罰人?”不敢置信。

“畢竟我跟飛鳳公主的婚事日久,知曉內情的人,放眼天下人也沒幾個,這事可大可小,其實是存乎陛下一心的。”當皇帝的人最好麵子,他安靜的等候總算沒有浪費時間。

“你知道這有多冒險嗎?”皇帝老頭要翻臉可跟翻書沒兩樣的。

“我的家族從很遠的祖先輩就不停的把生下來的女兒送進皇宮,兒子則進朝當大臣,不管受不受寵,受不受重用,一代傳一代,直到現在,都已經分不清楚後氏和皇家的關係牽扯有多深了。

“但功高震主不是什麼好現象,皇上的龍榻旁邊不容他人酣睡,人要知進退,所以我很早就主張應該把勢力從皇宮撤出來,好讓皇上安心,我要是不開這個頭,往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遭禍。”想當然耳,當初他的論調遭族人大力反對,諸多叔伯長輩把他罵得狗血淋頭,怕一朝榮華富貴不再,無以為繼,有後顧之憂。

這是人之常情,但如今掌握一族繁榮興衰的責任換他來扛,他還是決定要放手一搏。

皇帝都自稱寡人,寡人,孤寡之人,就是不願朝中大臣的任何人權力大過他,各方勢力互相製衡,皇帝才會樂見。

他下了一著險棋,險險獲勝。

“對不起,這麼大的事沒有跟你商量過。”

“你怕我擔心。”她知道,能理解,可還是很想掐他。“可是你想發展的鐵、酒、鹽這些官府獨占的生意,跟朝廷依舊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你不擔心少了這層關係,以後在拓展事業上會有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煩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