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竟然會把這個字活生生地用在他的身上。
誰知,他不怒反笑。“哈哈……葉未央,我告訴你,我既然敢這麼做就不會請求你的原諒。你給我聽著,從今天起,你隻能在這個地下宮殿一輩子,你聽著,這副腳銬會鎖著你一輩子!沒關係,你可以恨我,你恨我吧……我不會介意,你恨我總比忘了我好,把你鎖著也總比讓你呆在別人身邊好!你懂了嗎?”
“你到底是誰?”未央聽到這番話,明顯有些害怕。他的話一度讓她有些質疑是不是她認錯人了。
“我是鳳霄辰。你最好記牢一點,因為你的下半生,將會和他一起度過!”
“你不是他!你怎麼可能是他!你撒謊!你騙人!”
“我就是鳳霄辰。”他定定地看著她。
她的眼睛本就空洞,而此時卻已經完全沒有了光彩,她輕輕拿起了那條腳鏈。
用最輕柔的語氣說:“你胡說,他早就死了……”
你胡說,他早就死了。
他、早、就、死、了。
“對,他已經死了,他就是死了。所以,現在在你麵前的不是君王,也不是皇兄,他的名字叫做鳳霄辰,是全天下最愛你的鳳霄辰。”
冷宮。
荒草滿庭,月冷如冰。
她突然想起了前些日子在詩集裏讀到的一句詩: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滿地不開門。
寂寞,空庭,晚春。全占齊了。
有的時候,還真得要身臨其境才能有所體悟啊。
祁盈盈坐在微冷的石凳上,眼神放空。回想著自己一路走來的後宮征程。
記得當初自己入選時還是一個青澀無知的少女,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她穿了件粉色的紗裙,而他穿了件月牙白的長袍,坐在龍椅上慵懶而戲謔地微笑,用低沉的嗓音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她低著頭紅著臉回答:“民女祁盈盈。”當她看見他的一瞬,突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就是因為這一眼,她走進了一場注定失敗的結局。
他留給她最為美好的背影,俊朗而多情。為此,她寧願活在這暗無天日的後宮畫地為牢,在你爭我搶的日子裏隻為與他相見相知。後來父親見麵後曾對她道歉:“對不起,為了我們祁家,為父隻能委屈你了。”看見父親的老淚縱橫,她反而輕輕一笑:“我不委屈,反而覺得很幸福。”因為我愛的人是個如此優秀的帝王。你不知道我是多麼的驕傲!我愛他,不是為了爭寵,更不是為了家門權貴,隻是因為在千千萬萬的人海中遇見了這樣一個你,讓我愛了。
他的每個表情我都記得,他的一顰一笑,他偶爾流露的溫暖,他時常掛在嘴邊的戲謔,他每次不悅的皺眉,他每次開心的微笑,每一樣,都像一道疤,刻在皮膚上,不到潰爛不會遺忘。
可是如今,坐在這樣荒涼的地方,任荒草在庭中滋長。她希望這草最好可以漫過她的身體,可以將自己埋進永恒。她怕再也不能見他一麵,把那首新學的曲子彈給她一生最愛的人聽。
這是她自己賜給自己的結局。
愛上一個帝王,就是一場本來就沒有籌碼的賭注。她輸了,怪不得誰。
隻是,她唯一害怕的是這後宮再也沒有一個人會像她祁盈盈一樣去愛他了,不是愛那個帝王,也不是愛那份家族的榮光,而是去愛一個普普通通的叫做鳳霄辰的少年。
月光如練,盈盈如辰。
此恨無關風與月。殤在眉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