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願意為茹姐姐表演。”
眾人紛紛看向那個衣著鮮亮的人。
是林美人。
“哦?林美人要表演什麼啊?朕倒是想看看。”
“皇上,臣妾想為皇上和茹姐姐彈一曲琴音。”
“林美人,這個未免也也太沒新意了吧。”
“就是啊……”
“林美人,我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呢。”
“原來隻是彈一首曲子……”
附和之聲四起。
但是林人衣卻沒有反駁,隻是微微一笑,“皇上,這可不是普通的一首曲子。臣妾現在先去準備。稍等片刻,你們就知道了。”說完,盈了盈身便去準備。
一盞茶的功夫過後,花台前的舞台上,竟然出現了一架很奇怪的樂器。林美人則抱著一把古琴走向台中央。
本來以為是林美人要開始演奏,沒想到林美人卻走上前對鳳霄辰說:“皇上,臣妾鬥膽,請求皇上能不能讓我找個‘幫手’?”
“嗯。”鳳霄辰倒是覺得林人衣這出挺有趣味的。
說完便退下,輕聲在暮雲耳邊低語。
不一會,便先從花台的遠處走來一位翩翩少年。一身的翠竹紗袍,一看就是儒雅的文人小生,挺拔的身段倒是自有一股風流態度,但是眉目之間也可見他有股質樸純真。
紅色的舞台。一位翩翩公子,一位濁世佳人。一把古琴,一把奇奇怪怪的樂器。
就這樣開始演奏。
那男子在偌大的樂器前,隻見他盤腿而坐,一隻手附在高大豎起的琴弦上,輕閉雙眼,修長的手指開始撥弄弦音,而林人衣則在男子開始之後也優美地彈了起來。開始時婉轉低沉,忽停忽止,倒是別有一番韻味,誰知停下後卻又突然風雨突變,一改柔美蒼涼為慷慨激昂,而這又與平時的古琴不大相同,其間多了一些沁人心脾的溫柔,就像鐵骨錚錚的將軍和一位空穀幽蘭的女子之間忽柔忽剛的巧妙轉換與形影相伴。正當琴音激越,古琴恢弘的聲音戛然而止,獨留下這男子手中緩緩淌出的溫柔低語。
就在大家覺得快要結束的時候。
兩個人突然之間又開始和鳴,不似之前的蒼涼低沉和慷慨激越,一轉成流水人家的恬靜與溫馨,竟然有很多的嬪妃都沉浸其中。
一曲已盡。兩人慢慢站了起來,鞠了個躬。
“林美人,果然是不同凡響啊。把你身邊的那位幫手帶過來給朕看看。”
“是,皇上。”
於是兩個人便走上了花台的玉階。
“草民見過皇上。”
“免禮平身。你剛剛彈奏的是什麼樂器?”
“那是來自西方的樂器,叫‘豎琴’。”
“皇上,其實她是大樂丞的兒子,也是臣妾的表姐夫。”
“哦?不僅一表人才,連音樂天賦都如此了得。”
“謝皇上誇獎。”
誰都沒有注意到,此時茹妃的臉已經有些蒼白。
“茹妃,可還滿意嗎?”鳳霄辰望向茹鶯啼。
“……滿意。此曲實在精妙,沒想到臣妾竟然有幸得以一聞。”
就在男子的目光看到茹妃的時候,心底一顫。
記憶它屬於生命,誰能輕易忘記。
你我之間,竟是以這樣的方式再見。我是該卑躬屈膝喊一聲“娘娘吉祥”,還是報以一個平常的微笑呢?
陌生人起碼還能報以微笑。我連一個陌生人都不如。
所以,請原諒我,此時此刻連微笑的力氣都沒有,即使有,也耗盡了我所有違心的力氣。
茹妃的蒼白過後便是一臉風輕雲淡,從容自若。
因為我明白即使我們在同一首詩裏,也不是同一種境遇和結局。
——“花落家童未掃,鶯啼山客猶眠。”
我不會長啼,你也不會沉眠不醒。何況,猶眠啊,詩裏說,我叫不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