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父紀母很疼女兒,雖然這個小家不是很富裕,但一直是給女兒最好的,也不強求女兒有多出色,隻是更擔心女兒這個性格出去會受欺負。

少年們在文具店轉了一圈,拿了幾本輔導資料,一些文具,到櫃台這兒結賬,紀母先過去結賬了。

少年們看到不是紀筠了,都有些失望,還是忍不住往紀筠那邊瞟幾眼,看看背影都是好的。

紀筠吃飯細嚼慢咽,她是個慢性子的人,一頓飯至少要吃個半個小時,每次在學校吃飯就總是最後幾個吃完的。

等少年們走了,午後的時間段一般沒什麼客人。紀母開始整理今天新進的貨,都堆在收銀櫃台這邊,進出都難。

紀筠一邊吃飯,一邊拿支筆幫忙統計,她計算得很迅速,列了進價和售價,把金額也算好,到時候紀母核對起來也容易。

今天是周末,來得客人比較零零散散,紀母收拾貨物,紀筠就在櫃台這邊一邊看書,一邊收銀。

她重拾中學的課本,比較困難的反而是語文,背的東西都忘記了,她需要從初一的課本重新開始。

還有半年不到的時間就要中考了,紀筠很慶幸她回來的早,她還有努力掙紮的時間,此時的她還能夠靠自己的努力,沒有被迫成為菟絲花。

紀筠很珍惜這種努力拚搏、能夠自我選擇的感覺,重活一世,她明白弱者是沒有選擇的權利的。對於一個家境普通的女孩子來說,自我生存能力是她這一生所必須要掌握的。

下午的客人少,倒是過來坐坐閑聊的人多,都是對著紀筠誇讚了一遍,傍晚的時候紀母先回去做飯,紀父回來的時候就到店這邊拐一下把紀筠帶回來。

他們家就住附近的小區,為了讓紀筠能在市裏讀小學,按揭買的房子,小區治安都還算不錯,周圍住得大多也都是工薪階層,也會有幾個小老板。小區地理位置、人際關係都還挺不錯的,就是有一點不好,停車位少,尤其這幾年住戶都搬進來了,家家戶戶車也越來越多了,總是因為停車位發生一些矛盾。

一路開進來,紀父也忍不住抱怨:“這些人車子都亂停的,物業也不管管。”

紀父還憂心忡忡地說道:“本來想著今年年底給你媽也買一輛車,高中接送你一下,現在這樣買了也不一定有地方停。”

紀筠看了看車外路邊停滿的車,道:“停不下了,物業肯定也會想想辦法的。”

好像就是中考過後,物業就把小區一些綠化推倒了,又設了一批車位。不過那個時候他們家陷入了債務危機,紀母的車沒有影了,車位自然也沒有去搶。

想起這件事情,紀筠道:“爸爸,我們班有一個同學家裏房子被抵押了。”

“他們家破產了?”女兒難得和他聊聊天,紀父立即接話道。

“不是,他爸爸給他伯伯做擔保,他伯伯跑了,他們家的房子被用來還債了,他現在隻能回老家去中考了,他原本成績很好的。”紀筠把心底打了好幾遍的草稿終於說了出來,因為是謊話,還有些緊張。

雖然他們家沒有那麼慘,但是因為這個債務,他們家那麼多年累積的家底都打水漂了,接的工程資金沒能到位,紀父多年搭下的基礎毀於一旦,以至於後來紀父拚命賺錢,勞累過度後摔下樓梯而半身癱瘓。

苦難也是從那一份擔保書開始的。

紀父停好車,惋惜地說:“那真是可惜了這孩子,出了這樣的事情估計對中考影響也挺大的,男孩女孩?”

“女,女孩。”紀筠舌頭打結了一下。

父女倆下了車,紀父一手拎著紀筠的包,一手搭著女兒的肩膀:“人心難料,知人知麵不知心,筠筠,不管是誰都要保持幾分警惕心,別太相信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