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濟民離開了。她捂著那滾燙燙的臉,她將地上那卷成團子的衣裳扔到門後。
她捂著臉,一手撥弄著那黑黃交織的秀發。
她盡興了,但是,她連一個男人的擁抱都沒有。
男人們都是目的性這麼分明的動物嗎?必須要在你身上占盡一寸一毫的便宜才舍得離開嗎。
她在啜泣,現在正直破曉前,是天空最黑暗的時候。
趙辰來到了四喜的賭場。
那曾讓他大鬧天宮的地方。
比起趙辰上次來,四喜多了許多的誠意。他說:“趙辰哥!你來啦。”
趙辰說:“你別叫我哥,我應該叫你叔。”
四喜說:“好,尊卑分明,禮貌有加。這是人應該盡的美德。趙辰,你是個本事人。我們,直入主題吧—”
四喜將趙辰帶入了一扇黑乎乎的門裏。
這兒很臭,很腥。這裏,是一個豬圈。有倆隻嗷嗷待哺的豬崽,正圍著倆藍色的塑料桶轉。
裏麵,布滿了潲水。
“出來吧,小山子。”
一個畏畏縮縮的男人,正像一隻豬一樣爬了出來。
四喜虐待他得緊。
不讓他站著,不讓他好好坐著。睡著不能抻直腳,躺著不能靠脖子。
他的眼睛稍帶模糊,重見天日的快樂讓他猝不及防。
他叫小山子,從山東來的。他一直在欠四喜的錢。三五千,三五萬。十餘萬,二十餘萬。最後,利滾利。
連帶,信用卡的虧損。
他已經欠了整整的八十萬。
不是說,他是從山東來的,趙辰會歧視他。
而是,他唯一的存活價值。隻有那口,山東不山東,河南不河南的口音。
他出來後,比個乞丐還卑賤。他靠吃潲水度日。
趙辰說:“名字。”
小山子沉默。傻愣著。
四喜一腳踢他腳踝。
“問你名字!”
小山子說:“劉山。”
趙辰說:“年紀多大。”
小山子說:“二十八。”
趙辰說:“行,你有什麼夙願嗎。”
他說:“有。我本不想賭錢,但是,打工養不活我一家四口。我隻能鋌而走險。”
四喜說:“趙辰,任何一個賭徒都有一個驚天動地的理由。但他們隻有一個下場。他說的話,是對的。家境是貧寒。”
趙辰說:“你告訴我你的夙願。”
小山子道:“我的夙願是讓他們有房住、有書讀、有前途。我想讓我的老婆改嫁。”
趙辰說:“你知道你將會麵臨什麼嗎?”
小山子道:“不知道。但是,我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
趙辰說:“你不怕死?”
小山子說:“我該死。”
趙辰說:“我帶你去個地方。”
小山子說:“好。”
四喜說:“等等,規矩,不能壞。趙辰,開腿。”
趙辰疑惑:“開腿?”
四喜說:“小山子。知道規矩嗎?”
小山子蹲了下來,然後跪著。
四喜那雙鞋,踩著小山子的後背。道:“鑽過去。學狗叫,還有,叫趙辰爺爺。”
趙辰一驚。
四喜踩的很厲害,他麵露猙獰。
四喜說:“趙辰,是你要加入我們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