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啊!”馬文把茶杯往前推了推,“請喝茶!”
曹賢捧起茶杯,又放了下來,說:“其實,我是有事相求。”
“請講!”馬文顯得很大方,不管怎麼說,這個老頭也算是一個老前輩。雖然他不記得那部電影的情節了,但清楚的記得,那部電影給他帶來了不少歡樂。他準備問問老頭,那部電影叫什麼名字,看看能不能在網絡上找到相關的資源。
“是這樣的,我之所以沒有回家,是因為我沒有回去的路費了……”老頭顯得很不好意思。
“好說,需要多少?”這點小問題,馬文根本不在乎。
老頭說了個數,馬文當即回到書桌後麵,拿了一遝紅彤彤的鈔票過來。他也沒有細數,也沒有準備讓老頭還錢。把錢放在老頭麵前,他笑嗬嗬的問:“我小時候呢,看過您的一部電影。很不好意思,是個盜版,這些錢就當是補償了。我很喜歡那部電影,隻是天長日久,忘的差不多了。您能幫我找到那部影片嗎?……是一部鬼片,喜劇類型的,故事好像發生在一個學校……我隻記得這麼多了。”
自己的作品被人喜歡,無疑是一件讓人欣慰的事。老頭連連點頭,道:“你說的是《邋遢鬼》,我保留了一份拷貝,等我回去之後給你寄過來。”
“對,好像就是《邋遢鬼》!”馬文笑道,“當時,我剛上小學,那兩個字筆畫太多,我還不認識。我之所以能記得你的名字,乃是因為那張盜版碟片每每在出現‘導演:曹賢’的時候,就卡一下。”
老頭頗為感慨地歎了口氣,笑道:“沒想到,我們的緣分來自於一張盜版碟片。其實,這部片子是我唯一單獨執導的片子,而且因為沒有正式發行,所以根本就沒有正版一說。為了這部電影,我花光了所有的積蓄,還欠了一大筆高利貸……後來,就沒有後來了。”
馬文不禁苦笑:“我雖然不記得具體的劇情了,但我還記得當時的感覺。說句不謙虛的話,但凡能讓我覺得有意思的片子,大多數人都會很喜歡。那部片子為什麼沒有正式發行呢?”
老頭道:“簡單來說,就是我得罪了人。”
“真是可惜了!”馬文很能體會到他的心情,這樣的事,他已經遇到兩次的,上一次是馬忠毅,這一次是穆心蓮。“我還能記得其中的一個女孩,不怕您笑話,雖然我那時候剛上小學,但那個女孩的形象在我的心裏留存了很久,直到現在也沒有完全忘記。”
老頭欲語還休,最後歎了一聲:“不說了,謝謝您的慷慨。”
馬文打量了他片刻,笑道:“您怎麼會想起來白鷗島的?這裏雖然不是什麼旅遊勝地,但花費也不小。”
老頭看著桌上的那一遝錢,漲紅了臉,糾結了一陣,才道:“這事說起來怕您笑話,我是想或許能有機會再當一回導演。”
馬文哈哈笑了起來,這事說出去確實會引人發小的,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再就業,還想當導演。
“不好意思!”老頭拿了幾張鈔票,起身往門口走去。
馬文看了一眼剩下的錢,想著,如果他不是在演戲,那可真是太悲壯了。於是他又叫住了老頭,問:“你家裏還有什麼親人嗎?”
老頭搖了搖頭。
馬文道:“既然是這樣,那就留下來在這裏過年吧!至於其他的事……我不能給你什麼保證,畢竟你已經二十多年沒幹了。”
“我一直在片場幫忙的,後來年紀大了,他們就不要我了。”老頭顯得很可憐。
馬文心有不忍:“這樣吧,我確實對那部《邋遢鬼》很感興趣,你打個電話,讓人幫你寄過來。我看完之後,再討論別的問題。不過呢,你也別抱太大的希望。依據我的經驗,那張盜版碟片應該就是某位大文豪說的‘那夜似的好豆’,或者是‘珍珠翡翠白玉湯’。再回頭品嚐一遍,可能會是苦澀難咽。”
“或許吧!”老頭笑了笑,“不過,我總算是又努力了一次。”
這話,他說得輕鬆。可實際上,他在來白鷗島之前,輾轉難眠了好長一段時間。一個老友嘲笑他:“你以為你是薑太公嗎?”
不管真假,馬文被這個老頭感動了,當即說道:“我需要對你進行一些背景調查,隻要你沒有犯罪、沒有欠人一屁股債、沒有得不治之症,我可以收留你。這不是可憐你,而是出於對一個老前輩的尊重。希望你能正確對待。”
老頭也感動了,豎起了一個大拇指:“老黃說得對,你會做人。你這樣的人,遲早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
馬文道:“好了,馬屁就不用拍了,我也不會白養你。現在呢,島上也沒有什麼事可做,你就給碼頭的老胡幫忙吧!年後,我會籌備一個新的製作公司,希望你寶刀未老,能出得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