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歲那年的一個晚上,張生他一個人從家裏跑到了簡軼家。那是在夜晚三點的時候。

張生的母親的工作向來如此。白天在家裏睡一整天,然後晚上拿著公事包出門,直到第二天的淩晨才會回來,甚至更晚。她從沒跟誰講過她做的是什麼工作。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張生他一個人呆在家裏。不過家裏麵的東西很齊全,小孩子想要的東西在家裏都能夠找到。比如積木、玩偶,還有遙控車。

夜晚三點,簡軼他們一家早已經睡了下去。

張生望著眼前漆黑的房子,左右看了一番,就找了一個靠近樹的牆,爬上樹,跳過牆,高的牆掉下去的時候讓張生的腿痛的麻木。張生隻是咬了咬嘴唇,抑製住了眼角已經溢滿的淚水。跌坐在地揉了揉腳掌。

漆黑的夜晚。

皎潔的月光如水銀般一點點的滲透著。枝葉上隱隱露出的冰冷,再過兩個小時,就會流出如精靈的淚水一樣的露珠了吧。

也許是剛才的聲音太大,驚響了正熟睡的狗兒。碧綠的雙瞳猛然睜開,似乎是沒有剛醒來的感覺,沒有一點的倦意。

張生看著那碧綠的雙瞳,不自覺的恐慌了起來。就算是大人,也會被這種碧綠的眼睛盯著的時候,感到恐慌的吧。張生盯著狗兒,那狗兒也睜著雙眸注意到了張生這個侵入者。碧綠的雙瞳越發的綠,嘴角也開始有黏稠的液體流出。。。

“吼......吼......”一隻比他站起來還要大的狼狗麵前被它惡狠狠的盯著,嘴角還流著哈喇子,很難想象一個八歲的孩子可以很冷靜的看著這隻沒有鎖鏈的狼狗。盡管他的身體已經開始顫抖。

張生跌坐在地,即使是渾身顫抖著也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響,隻是驚恐的看著狗兒,雙唇緊閉著。

那隻狼狗盯著張生看了許久,張大著嘴巴,碧綠的眼睛閃過一絲陰寒,正緩緩向張生走過去的時候,張生突然顫抖的叫了一聲。

“小黑......”

碧綠的眼睛裏開始出現了一絲的疑惑,腳步卻停止了下來。月光如水銀般傾瀉而下,讓張生的身影或明或暗。狗兒的舌頭突然卷曲了一下,搖晃著尾巴突然跑了過去,對著張生那幼嫩的臉龐伸出了舌頭就那麼的舔了起來。

張生用手輕輕摸著狗兒小黑的頭,隻是那粗糙的毛發似乎怎麼也不會跟柔軟搭調。

過了一會,張生站了起來。雙腳還在隱隱作痛著。

走到了庭院的坐地窗,簡軼對張生說過,右數第二個坐地窗是壞的,但是他的父母不知道,簡軼也沒有告訴他們,所以就一直壞在那邊沒有人去修。

告別小黑走了進去,如水銀般的月光是透不過那厚重的天花板照進這間房子,周圍黑暗無光,而張生平靜的走著,沒有發出一點點的聲響,也沒有撞到什麼。

他隻是朝前走著,周圍隻是空氣,相互觸碰不到。

更何況,自己家裏比這裏更加的暗。

二樓右數第三間是簡軼的房間,但門是鎖著的。張生沒有辦法打開。他看著眼前對於隻有八歲的孩子來說這是巨大的門,心中宛如平靜的湖麵一般的波瀾不驚。

即使是這樣,但是這個房子不是隻有張生一個人,而是有加上張生總共有四個人。

張生隱約可以聞到一絲的生氣。可以讓張生覺得自己並不是隻有他自己一個人。但是這是在自己的家裏永遠聞不到的。

這是溫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