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段(1 / 2)

可這些,都敵不上你真心愛我。阿渺,我愛上的,是你這個人。其他的,沒那麼重要。”

袁渺道,“記得剛認識你時,我勸你說出心事。可是這麼些年,我自己心頭壓著的痛,卻從未告訴過別人。”

丁鄉微微歎息,“我知道你有些心事。可是你活得依舊開心,我不想撕開你的傷口。”

“我其實,是妙國人。這個,我已經告訴過你了,對嗎?”袁渺輕問。

丁鄉頷首,“嗯。你說過的,我記得。”

“我娘是妙國的武舉探花,我爹是妙國太傅的嫡子,原本三皇女已訂親的正夫。因緣際會,我爹喜歡上了我娘,跟著我娘私奔。他們一路輾轉,躲避各式追捕。後來,他們流亡到了蒙國。一路的顛簸,我爹身體很不好,而他又懷了我。有一日,我爹不幸難產。我娘急得快要瘋掉,幸遇雲家莊的莊主正夫,也就是雲彤帆的爹爹。雲彤帆爹爹醫術很好,他用祖傳的良方,讓我爹平安的生下了我,父女安康。而後他見我母父形容憔悴,好心收留了他們。從那以後,我母父留在了雲家莊。他們盡力輔佐雲家家主,我娘成了雲家的管家。而雲家莊,也在眾人的努力之下,成了天下第一莊。”袁渺一口氣講述下來。

丁鄉喃喃,“難怪你從不提身世,原來是這樣。蒙國雲家莊的名號,誰人不知。”

袁渺歎息,“是啊,天下第一莊,誰人不曉呢。這幾年,我一直躲避雲家莊的尋覓,故而從不願提及來曆。鄉兒,我知道,這也讓你存疑了很久。”

丁鄉回道,“是的,你說你四海為家,我還曾以為你是故意不告訴我你家在哪。沒想到,你的際遇會是這樣。”

袁渺沉默了片刻,靜道,“我爹在我十三歲那年,離世了。其後兩年,我娘也與我陰陽兩隔。第一個侍候我的男人叫雲歸,是莊主正夫賜下來的。那年我十六歲。雲彤帆與我同歲。莊主正夫賜給她的叫雲覓。雲歸和雲覓都是莊主正夫身邊待了好幾年的人,一早就為我們兩準備好的。雲歸很溫柔,說話做事都很細致。雲覓很聰明,管理莊中事物十分得當。那年,我得了雲歸兩個月後,需要出遠門辦事。回來後,他已經死了。說是病死的。而雲覓,瘋了。”

“自那以後,我沒再納過人。實在有需要了,會去青樓找個人將就一下。那些人,名字長相,我都不記得了。十八歲那年,我因為生意去了妙國半年。妙國的大商人韋達,送了我一個絕色舞伶,名叫令舒。令舒那年十七歲,家人因為做官犯了事,全家被貶為奴。因為韋達曾經承了令舒家的恩情,費了些周折,將令舒救了下來。令舒很美,他長得很豔麗,氣質卻十分清冷。他的舞跳得十分之好,堪稱絕世。在妙國,令舒的身份,注定了他嫁人不能有名分。韋達想令舒能有個好的歸宿,覺得我人不錯,又在他國,所以將令舒送給了我。”

“令舒,哎,令舒很好。剛跟著我的時候,他隻是淡淡的。一個月後,我和他兩情相悅。情濃之時,他風情萬種,豔美無雙。我為他畫過眉,塗過胭脂。我喜歡看他跳舞,也會和著他的興致,與他共舞。”袁渺留意了一下丁鄉的神色,發現他有些淡淡的惆悵。不過有些事,還是說清為好。

“後來,我帶他回了蒙國,回了雲家莊。其後沒幾日,他跪在我麵前,哭著求我放他離開。我問他為什麼?他說他要嫁給雲彤帆。我心中憤怒,不敢相信。我質問他,他道雲彤帆畢竟是主子。我不相信他會變心,他隻是跪著哭求,直到暈倒。”

“我去問雲彤帆,雲彤帆道,他選的是我,不是嗎?我就說,從小到大,我喜歡的任何東西,你都會搶走。礙著恩情,我從不和你計較。可你從不曾善待過我喜歡的,總是讓它們下場淒慘。無論是鳥,狗,還是馬,到最後都是一死。這次連人,你也要搶。雲彤帆隻道,她要令舒是要定了。我道,也罷,就當這是我替家人還你們雲家最後一個恩情,從此後,我不會再回雲家莊。雲彤帆道,你會回來的,因為令舒在這裏。”

“自那天起,我混在青樓裏,醉生夢死。雲彤帆娶令舒為側夫的那天,我執意不肯參加婚禮,依舊待在青樓。莊裏多次來人找我回去,我不理會。而後有一天,雲彤帆親自來找我,說令舒死了,是自殺。我當時就一拳打在她的臉上,心中悲涼。我拚了命的跑回雲家莊,令舒安安靜靜的躺在地上,渾身冰涼,白絹蓋在他的臉上。他真的死了,我卻連一滴淚都流不出來。我將他安葬後,決意離開雲家莊。我在收拾房間的時候,看到他最喜歡的一卷書,放在我的櫃子裏,裏麵有塊潔白的白絹,上麵用血寫道‘情緣渺茫,寧死求舒’。”

“我當時快要瘋掉,我去問雲彤帆我一直不想問的問題,令舒為什麼要自殺?雲彤帆說,‘我讓他侍寢,他不肯。我就給了他一杯鴆酒。’我痛問,到底用了什麼辦法,讓令舒答應嫁給她。雲彤帆道,‘我隻是告訴他,如果他不嫁,你會死。’我隻道雲彤帆是瘋子,礙著恩情,竟也無法替令舒報仇。我隻能黯然的離開了雲家莊。”

“後來,雲彤帆一直遣人找我回去。我不肯,每到一個地方,沒掙多少錢,她就會派人來破壞。雲家莊本就勢力不弱,這些年,更是號稱天下第一莊。我實在是不耐煩,有時就幹脆在深山裏待上一段時間。去年我從蒙國到了南國的關西,好容易清淨了半年,她又遣人找到了我。我為了擺脫她們到了陰陽界,誰想這次軟的不行,就要硬著和我打,說就是綁著也要帶我回雲家莊。我意氣上頭,十分厭棄,就跳了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