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下的一瞬間,聽到幾個跑動腳步聲,“誰!幹嘛呢!”他在朦朧中能辨別出是自己公司的保安,那車子便忙不及的逃走。周圍又恢複了一片暗黑。
來不及嗚呼一聲,他就完全失去了意識。
厲婕涵在朦朧中似乎聽到自己的電話鈴聲,她原以為自己在做夢,可那鈴聲停了一會,又急促地響。
“誰呀?”
“請問是紀太太嗎?”對方的聲音很是著急。
“嗯?你是?”
“紀董事長出事了,出人命了!他被車子撞了!你快過來醫院一趟吧。”
厲婕涵愣愣的,“你說什麼?”
對方又重複了一遍。她突然嚎啕一聲,扔掉手機,六神無主地迅速往衣櫃胡亂扒拉著裏麵的衣服,哆哆嗦嗦穿上,往下麵跑。
跑到門外,她才想起,此刻已經是半夜,已經沒有公交了,她又不會開車。不由急的在原地哭起來,又怕驚醒徐敏霞他們,便隻好跑下山去,一路奔跑,直到公路外頭。
一路上不斷催促出租車司機開快點,再快點。
終於到了醫院,她聲淚俱下的往紀文軒的病房跑去,推門一看,紀文軒躺在病床上,卻不是想象中全身被紗布緊緊裹著,戴著吸氧罩,雙眼緊閉的樣子。此刻的他,除了臉上有些清淤的傷痕之外,似乎心情還不錯,正在與一旁的宇達琛說著什麼話。
兩人都注意到狼狽不堪的她。
“嫂子?你怎麼來了?這大半夜的,你是怎麼知道的?”宇達琛很是奇怪,他並沒有通知厲婕涵。
厲婕涵卻沒有理會他,仿若沒有聽到他講話。目光呆滯走到紀文軒身邊,“你……是你嗎?你還能說話?你沒事吧?你看著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紀文軒也定睛看著淚如雨下的厲婕涵,見她這樣,他突然沒由來一陣心痛,不用想也知道是保安通知的她。他想不到她就這樣趕來了,披頭散發,身上穿的卻是他的大外套,反著,披在她身上,有些大,讓她看起來特別的小巧,她的腳上是一雙布滿灰塵的棉拖鞋,一看便知是聽到他的消息,從床上爬起來急得沒了主意,匆匆過來的。
他再也沒理由給她臉色看了,在暈過去的那一刹那,他腦子裏全是她,他再也不能掩飾自己了。這一段冷戰的時間裏,天知道他是多麼的煎熬,知道她回家的每一刻都想回到她身邊去,隻是他都狠心地忍住,放不開麵子,他想她過來求他,求他不要跟她離婚,求他回去……
“我沒事……小涵,我沒事。你別哭,隻是擦破了一點,你看看。”他抬手比劃著,隨即又“哦喲哦喲”的喊痛,見他沒事,她便也破涕為笑,“你把我嚇得。”
宇達琛識趣出去,病房內就隻剩下他們倆人。
她沒有問他為什麼會出事,是怎麼被車撞的,這一切都不重要。
他也沒有告訴她事情的經過,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她對他是多麼的重要。
想當初也真是幼稚,以為她是為了自己的錢財而來,那都是他一味的構想。現在看看她為自己擔心的模樣,他為自己曾經的想法感到羞恥。
“你是怎麼過來的?”紀文軒深情地看著她。
她低頭,有幾分羞澀,“打車唄。”
“你是從別墅跑到山下,再跑到公路打車的吧?”他心疼地握緊她粗糙的手。
她沒直接回答,隻埋怨:“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訴我?什麼都要瞞著我?”
他似乎不願回答,突然壞笑,“你知道嗎?那份你跟我媽簽的狗屁協議已經被我一把火燒了,以後,要是我不同意,你休想跟我離——”
“婚”字還沒說出口,厲婕涵便將他的嘴巴捂住,“我不會了,我不會跟你離婚了,隻要你不要跟我冷戰,隻要你不要冷落我,我——”
“誰冷落你了,還不是因為你說——”
“不是嗎?你說你這些天都不回家——”
“我那是不敢回,我怕你不愛我,見到我礙眼,我自卑你懂嗎?”
“我呸!你自卑,我還自卑呢,你個混蛋!”她不由推搡著他。
“誒喲,誒喲——”他鬼哭狼嚎的叫著,皺著眉頭,嘴裏發出痛苦的“嗤嗤”。
她心痛且愧疚,用手按了一下她剛剛碰過的部位,“怎麼了,痛了?我一下子忘記了,我——”
他順勢攬她到懷中,堵上她冰冷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