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 溫暖留在心中(1 / 2)

老農扛著鋤頭回家,小魚悄悄浮出水麵,田鼠竄進洞裏,蜻蜓飛過池塘。

“傳說有一棵叫做遙木的樹,能夠幫人解開心中所有的疑問,以及給出解決問題的方法。之所以叫做遙木,是因為它生長在一個很遙遠的地方,隻有踏遍千山萬水的人,才有可能遇見它。”

一對母子坐在池塘邊,年輕的母親把年幼的兒子摟在懷裏,微笑著,視線朝向天際的彩霞。

小男孩抬頭轉著滴溜溜的眼珠,問道:“有能夠踏遍千山萬水的人麼?有什麼重大問題非要踏遍千山萬水去找一棵樹才能解決?”

年輕的母親看著那雙天真充滿了好奇的明亮眼睛,答道:“有的。”被歲月滄桑所掩蓋了曾經美麗的容顏,憔悴卻充滿了慈愛。

“有?”小男孩依舊不理解,此時他也不需要去理解。

暮色中的晚霞讓大地上的一切都變得那麼的迷幻,一陣輕風夾雜著溫熱的草香味拂過,搖曳了樹影,吹動了小草和母子的衣帶、發絲。在夏天的這個傍晚裏,一切都顯得那麼的安詳、迷人!

夏夜的蟲鳴——秋風的冷清——冬雪的寂靜——

秋天過後進入冬天已有一段時間,在一個狂風呼嘯,落雪紛飛的早晨,天還很黑,荒涼的村落被雪覆蓋上了一層慘淡的白色,周圍散布著倒塌後的房屋廢墟。

寒風中一把撕裂的哭喊聲從一間破舊的木屋內傳出,在殘缺不全的冰冷木地板上,幾張拚湊在一起的破草席上麵,鋪了厚厚的幾層稻草。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跪在上麵,一雙稚嫩的小手緊抓著麵色蒼白、骨瘦如柴的年輕女人的手臂,不停地搖晃。

“母親,快醒醒!別睡了,快醒醒!您別嚇我……”伴隨著哭喊聲的重複,小男孩的眼淚不停地落下,打濕了那年輕女人的衣袖。

風把破舊的門吹開了一條縫隙,幾個好事的婦人哆嗦著站在門外,有的輕微側身張大眼睛往屋裏探,有的交頭接耳的悄聲說話。

婦甲:“這回是田家的女人,是餓死的吧?”

婦乙:“不是病死的嗎?”

婦丙:“應該是凍死的吧?”

婦丁:“聽說死了一天了,那孩子睡在她旁邊,因為天氣冷一直沒發現,餓了出去找吃的回來,想叫醒她時,才發現她一動不動,嚇得大哭起來,結果被附近的老人聽見後,過來查看才發現的。”

婦乙:“站在他們旁邊的那女人是誰?”

婦甲:“是那孩子的姨母,平時經常來探望他們。所以就有人知道她住哪,便跑去叫她過來了。”

婦乙:“那孩子會被帶走吧?”

婦甲:“肯定是的呀。”

婦丙:“會被賣掉嗎,那種賣孩子的事現在經常發生吧?”

婦丁:“噓——”

屋內,一個麵色憔悴的中年婦女,牽著一個年齡稍大的小男孩,開口說話了:“田真,別哭了!你母親要是知道你這樣,會不高興的,我們還是早點讓她下土為安——讓她安息吧!”

中年婦女用她粗糙的大手,把痛哭流涕的小男孩抱在了她溫暖的懷裏。“田真,以後你就跟著我們一起過,我們不會不管你的。”

她盡可能地抑製住失去親人的悲痛,用溫和的聲音又對另一個小男孩說道:“毅,以後你要把田真當成親弟弟一樣照顧,知道沒有?”

站在她旁邊的男孩聽到她母親喚他,先是愣了愣,然後抬起頭用微微發紅的眼睛望向他們,應了一句:“嗯,知道了。”

此刻,三人同時用悲傷而憂鬱的目光,看著那個已經冰冷的、沒有絲毫反應的年輕女人。

之後,中年婦女和幾個好心的老人一起把她妹妹安葬好後,帶著兩個孩子回去自己所在的村莊。

白皚皚的雪地上,白得讓人看著眩暈,道路兩旁偶爾會傳來樹枝折斷的聲音,行人的腳印深深地留在了雪地裏,卻經不住風雪一吹就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