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的聲音又在孫毅行耳內出現了:是時候證明給你看,那個人……
他們走到山上,天已經黑得可以看見星星和月亮。孫毅行停下來對灰衣人說:“我要替清漠解毒,請你在這裏等候。”
等了很久,“怎麼還沒出來?”不敢大聲喊,怕引來野獸的她,在著急地等待著,嘴裏喃喃道:“野獸什麼的應該不會偷襲到他們,難道……果然是因為騾值錢而將它騙走了?沒錯,一開始時就這樣想的吧?他所幹的職業,看上去又危險,又辛苦,掙錢一定非常不容易。如果把騾子賣給貴族……呀——果然信錯人了。”
灰衣人跪在了地上,“這什麼世道呀……”月色下,圍繞著從她的身上水波紋狀的黑色氣體逐漸擴散開,將她整個人包圍在其中,她的右手摸到腰後的那把鈍刃月牙鐮。
躲在遠處看著這一切的孫毅行,神經開始警覺起來。
一同觀看的森,道:“很明顯的怨氣!看見了吧,她是那種失去了同伴,就會想輕生的人。”
雖然不清楚森是否在故意加重形容詞,但眼下的情況的確不妙。孫毅行就地撿起一粒石子。
在她舉起鐮刀的一刹,一顆石子打到了她的手腕上,鐮刀隨即掉落在地。
灰衣人握著手腕,朝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望去。濕潤的眼睛下兩行淚水早已打濕了膝下的土:是那個騙子,騾呢?那麼快就被他賣了?他回來該不會是怕我報官,想殺人滅口吧?!她立刻撿起鐮刀站起身,想跑。
“你想去哪裏,你想丟下你的同伴不管?”
灰衣人轉過身狠狠地瞪著他忿忿地說:“你這個騙子,最好你就一劍刺死我,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你的同伴在樹林裏睡著了,我不放心一直陪在它身邊,你不信可以自己去確認。”
灰衣人警惕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然後深吸一口氣,順著他指示的方向箭步如飛地衝去。果然看見了站在樹下的騾子,她緊張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抱著驢騾哭了起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被人拐走了。”
看見了吧,她就是那種一旦失去同伴就會想去黃泉的人。這隻是她一小部分的病而已,不過現在看來這樣的人還真是累贅,還是別管的好。咱們現在悄悄地離開,去找其他沒有這麼麻煩的人吧!
森的話並沒有在孫毅行耳內起到回蕩許久的作用,此刻他心中生出了一種同情,不隻是對弱者的同情,更多的是對孤獨者的同情——任何他喜歡的和他建立了感情的小動物都會被一一地搶走。
月亮掛在天上,繁星滿天,急於趕路的人卻無暇欣賞,“我們現在要向南行。”
灰衣人支支吾吾地說:“南行!呃……可否不向南行?原因是我剛從那裏來。”
“那隨便你吧!”
看著那人逐漸走遠的身影,灰衣人對著騾說道:“我不是無情無意的人,你也不是,對吧?”她望著驢騾,“每次都是你救我……”
她牽起韁繩邊小跑著邊喊:“喂,我隻是想試試你會不會改變主意而已。別走那麼快呀,等等我們!”
夜色中,一棵樹上傳來好幾聲清脆的剝花生殼和吃花生的聲音後,一捧花生殼落地。飛來的振翅聲打斷了因花生發出的聲音,“哦,飛回來了!嗬嗬,看來是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