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清純的眼眸(2 / 2)

女孩說的一字一句聽上去都很直率、真誠。雖然如此,田真還是心存疑慮:“你怎麼會知道得那麼清楚,你跟它什麼關係?”

“普通獵人是不許隨意獵殺熊的,見到熊都會繞道走。而這隻公熊的行為卻很反常,我最近一直在跟蹤它。在它擒獲獵物時,一旦有人射傷了它,它就會先咬死獵物,然後以狂奔的速度去追射傷它的人。”

女孩走到他麵前,將衣袖拉開,可以看見在她左手腕上,用帶著血跡的布包了厚厚的幾層。

聽了她的話,再看了她的傷後,田真欲起步離開,剛站起的一刹,感覺一股寒意從頭冷至腳。連她自己也被熊抓傷了,她憑何而來的自信借我去當誘餌?

“算了,我自認倒黴,我要到山下去找回家的路。就此分別吧,就當我們從來沒見過,你不記得我,我也不想再記起你。”

田真還沒走出幾步,隻見女孩用沾滿鮮血的小手拉著他的手腕,兩顆清澈的眼珠失卻了方才冷靜時的光華望著他:“我也想到山下去看看!”

田真連忙拿開了她的手,擦著自己的手腕,“你想去看看,就自己去啊!”

女孩扯著他的衣角,道:“你帶我一起下山吧!”

田真再次拿開了她的手,用手示意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不要隨便跟陌生人走,你沒有聽過嗎?”

女孩被止在了原地,她兩眼望著地下,語氣裏道出的是一種孤寂:“你是我在山上見過第一個和我年紀差不多,且願意和我講話,聽我講話的人。以前看到的都是一些大叔,他們一看到我就會躲得遠遠的……”

“你也是我以前見過的女孩裏最怪,最煩的一個。”田真不想繼續呆在這個陌生而又充斥血腥味的地方,隨性說出了一句他有些後悔的話,擔心起女孩會不會生氣,自己會不會落得和那隻躺著的熊一樣下場。

此刻的田真雖然剛睡醒不久,卻因回想起前前後後發生的事,而弄得有些精神衰弱。因此沒有留意女孩說話時的表情,也沒有留意她話裏的一字一句與自己的經曆多麼相似。隻是聽到了其中的大概內容。

隻見女孩的表情似乎沒有生氣,眼神若有所思。田真趁機將緣由繼續解釋清楚:“因為你很煩,所以我不想帶著你,而且我也不能帶你走,你家裏人會……”

她已經猜出了下麵會聽到的話,“沒錯,我祖父不讓我下山。”

田真心中暗喜道:太好了!然後做出一副欣賞與遺憾並存的表情,“原來你是個聽話的孩子啊?!那你就回去陪你祖父!我沒空陪你,先告辭了。”

“我祖父死了。”

田真才剛轉身,聽到她那句話後,突然又感到脊背一涼,可額上卻在冒汗。背對著她道:“那就先回去問問你父母,得到他們允許了,你想怎麼下山,就怎麼下山。”

“祖父說我父母在我出生後不久,便沉到大海裏了。”

田真轉過身,注視女孩的雙眼,想弄清她是否有意在刁難自己:“你的意思是你隻有祖父一位親人?”田真認為為了把自己說得很可憐,最直接簡單的方法就是——將自己說成是一個無人疼愛的孤兒形象。

伴隨她那雙清澈如靈動泉水般的眼眸,女孩那沒有雜質,略顯稚嫩的聲音說出了兩個字:“沒錯。”

純潔得就像清晨的露珠……?!田真一時無語,他開始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祖父是什麼時候死的?”

“我九歲時?”女孩不明白他為何要問起她祖父來。

我九歲時有歸悅陪伴,而她連父母都……雖然田真同情她,可他認為這個女孩頂多隻有十一歲。既然她祖父是在她九歲時去世的,她不應該這麼快說要離開,換成是他自己不可能那麼快從悲痛中走出來的,即使是他姨母對他說過的那些話。“那你就回去守著你祖父的墓吧!”

“我祖父臨終前說他要帶著他的弓箭去海葬。之後,我們住到瀑布附近……他躺在小舟裏順著水流去了。”

她祖父不讓她下山,而自己卻……田真心裏有一把聲音在喊著:這其中一定有原因!可他又憶起自己童年時的各種心境,若換成是他,他不想連這小小的要求都被拒絕。“那好,我帶你下山看看。”

“真的?!”女孩滿臉笑容地拉著他的手,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麵。把那隻已經破開了肚的吃人熊和一根麻繩留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