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我回來了。”柴盛也趕了回來。把貨款交到匠誠手裏的柴盛,正準備出去。卻被數著錢的匠誠叫住了:“錢不夠,你打算就這麼走出去?”
柴盛回頭道:“田真的表哥來了,我打算去買點菜,招呼他。”
“我說過很多次了,關於錢的出入,你要先交代清楚。”匠誠收好錢後問道:“他表哥身上帶錢了嗎?”
“不知道,我還沒問。一見麵就問人家關於錢的事,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匠誠沒有多問,柴盛也沒再多說。
陳舊的桌子旁圍坐著四個人,擺放著四個大碗,四雙筷子。
“真是少見呀,這些桌子凳子不是一直都放在一邊不許人碰的嗎?今天怎麼舍得拿來用了?”田真摸著那些用木塊拚成被磨得很光滑的桌、凳問。
柴盛回答:“是用來接待客人時才用的。”
“開筷。”匠誠一聲令下,田真、柴盛包括匠誠自己在內,都使勁將碗裏的東西往嘴裏扒,有點像是在比賽誰吃得快。
在孫毅行看來,不管肚子餓不餓,碗裏的東西多或少,都不應該吃得這麼快。這是他從小到大被要求著的,一旦被發現吃東西狼吞虎咽就要挨打。一想起挨打他就會記起那些成長中,在耳邊不停被嘮叨的道理來,曾經是多麼排斥,長大了才知道那些道理全是對的。
可是現在大家都這樣吃了……。於是孫毅行也大口大口地吃。他以合群為借口,可以無拘無束地大口大口地吃飯。在這個時世裏,能夠大口大口吃東西的人並不多。
田真第一個清空碗內食物,直直地坐在那裏等著,接著是柴盛,然後是匠誠。匠誠放下碗筷便離開座位走向後院,柴盛留下了一句話:“誰吃得最快,誰就負責洗碗擦桌。”拿上斧頭和竹竿便出門去了。
最後吃完飯的孫毅行與田真一起蹲在後院洗碗,問:“既然知道規矩,為何不慢點吃?”
“在那兩師徒的觀念裏,尊老愛幼思想被放在了首位。而對於我這個有氣有力的年輕人來說,他們是上了年紀的長輩,我必須尊敬他們。這屋裏的瑣碎雜事基本上都是由我來幹,說是規矩隻不過是為了弄得好聽點而已。”
孫毅行看著田真有些抱怨卻又麻利刷碗的動作笑了,“嗬嗬,你們真是有趣!”
匠誠悄悄地看著兩個洗碗時說笑的人:還是等到明天再算吧。
次日早,“田真他表哥,昨日忘了問,你怎麼稱呼?”睡眼惺忪的田真耳邊傳來了這樣的問話,他猛然睜大雙眼:是柴盛的聲音。他立刻跳起跑到客廳裏,隻見拱手施禮的人回道:“孫毅行!”
“毅行兄啊,你的表弟他欠下了我們的飯錢與買藥錢,所以留在此處幹活還債,你可否替他還清剩餘之債?”
田真狠狠地瞪著柴盛,心裏暗罵:柴盛這個見利忘義的家夥,一大早就向人家要錢。真是擔心他照顧的那群孩子,會不會受到不良的影響?此刻,最擔心的是有可能連我也被誤會成借親戚之名義,來替自己還錢。他身上有錢嗎?他會怎樣做呢?他心裏也會那樣想嗎?
“對不起!我身上沒有錢。但是我願意和他一起留下來幹活還債。”孫毅行微笑著望了田真一眼。
田真一時想不明白他的意思:是可憐自己?還是別有意圖?但很快他的心裏又開始莫名其妙地高興起來了。
匠誠冷冷的:“可以,現在很忙正需要人手,你留在我身邊幫忙。有意見麼?”
孫毅行答道:“沒有。”
匠誠的話田真沒有反駁的理由。外出的路上,原本喜歡呆在外麵遠離那些嘈雜聲的他,而今希望早些回去。
那些嘈雜的聲音對於孫毅行而言,也並非好受,隻是他不介意用軟木塞耳。這天下午他拔下了軟木塞,原因是森探出頭來,似乎有話要對他說。
“為何要呆在這種地方?你不是要去追尋什麼東西麼?”
“因為我感覺到它就在這附近。”孫毅行戴上了耳塞,心道:雖然轉了一圈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