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段(1 / 2)

點頭,再點了點頭。

薛貝貝舉起酒杯示意幹杯,一飲而盡,“我們的學費都是白翼一個人賺來的,當然,也多虧了聶老爹通融,我們才擠進聖高。他休學了兩年,想賺我大學的學費。”

又一杯白酒灌下肚,我情不自禁地凝視閉目養神的白翼。

他依然麵無表情地仰靠在椅背上,仿佛一個熟睡的嬰兒,好像在故意縱容薛貝貝向我透露他的身世,絲毫沒有打斷或遮掩的意思。一瞬間,我意識到,這場血戰的勝算,我失掉了一大半。

塔塔愛上的男人,會是一個好男人嗎?——會。所以白翼從某種角度來看應該是個負責人的好男人;

負責任的好男人會為一個無恥的女人拋棄同甘共苦的愛人嗎?——不會。所以白翼不會因為黎離而放棄薛貝貝。

看來,這場仗若想打下去,有必要重新研修兵法。

手提包裏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張靚穎的海豚音。我倉促地掏出電話,來電顯示也顧不上看就按了接聽,“誰啊?”

“黎離?黎離嗎?”聽筒傳來一陣急促而嘶啞的聲音,鐵篩子一般的破嗓子,一聽就知道它來自於那個怪胎。

“你幹嘛?”我鬱悶地吵他,“沒事打什麼電話啊?”

本不想讓向偉與白翼等人有任何瓜葛,可是事實往往不遂人願。向偉與豆芽同班,豆芽與聶冰灰十分熟稔,聶冰灰又是白翼的哥兒們,好像食物鏈一樣複雜的關聯——看來事情並不是想象中的隱匿,早晚會在不經意間水落石,所以,我必須讓向偉遠離我。

Chapter 10(16)

向偉焦急地說:“你在哪呢?我給你打了一下午的電話!”

“你管我在哪?今天是周六我的班長大人,不用上課也沒有自習,你管天管地管到本小姐頭上來了?你是閑鬼投胎閑得想死吧?”

“黎離,你別急,聽我說——”他居然沒有抬杠,太難得。

“快說。”我不耐煩地扔掉筷子,“給你三秒組織語言。”

向偉思考一下,單刀直入:“寶貝乖死了。”

“去你媽的!”

我狠狠地按斷電話。聶冰灰替我撿起筷子,擔憂地盯住我,“怎麼了?”

“沒事!”死怪胎,氣死我了。淚水朦朦朧朧地含在眼窩,那個混蛋居然什麼玩笑都敢開,有什麼深仇大恨就光明正大單挑好了,怎麼能專門往別人的軟肋上捅刀呢?

“對了,剛才你在商場,薛貝貝一直打電話找你,你回了嗎?”聶冰灰瞅了瞅薛貝貝,說:“你打電話給她幹什麼?”

“不是我啦,是藺芽那個丫頭,電話居然打給了我,據說找黎離有急事。”她回想片刻,複述道:“藺芽在電話裏說,你們班長找你,挺急的。”

“高二(1)的班長,向偉?”白翼突然念起怪胎的名字。

我點了點頭,“你認識?”

“以前合作過一支樂隊,那家夥的架子鼓打得很棒。”

他、們、認、識。

大腦一閃而過四個字,繼而嗡嗡作響,不詳的預感席卷而來。

我的手機再一次亂糟糟地響起,趕緊按接聽。向偉二話不說,大聲喊:“你別掛電話,我媽給我打電話說她在小花園的樹底下看見一隻小京巴死了,我已經回家證實了就是寶貝乖沒錯啊!”

“向偉你渾蛋!”我扯起哭腔大聲罵他。

向偉居然不同以前那樣回罵我,而是壓低聲音說:“黎離,寶貝乖,真的死了。”

我極力忍住不下墜的唇角,竟不由自主地猛烈抽[dòng],“那不是寶貝乖,我的寶貝乖在家睡覺呢!”

是嗬,那天晚上我們才約定,過幾天,我一定會把它接到聖高,永遠和我在一起。它的水汩汩的大眼睛一直盯著我,那麼的深信不疑,它怎麼會不講信用呢?

“掛了吧,你認錯人了。不對,你認錯狗了。”我小聲央求,“別開玩笑了,我很忙。”

“你給寶貝乖剔頭了嗎?”

我的心髒,恍然間沉落到無底深淵。

我想起寶貝乖頭上絨毛黏上的髒兮兮的口香糖。

“它頭上的毛都沒了,還有,你家窗戶為什麼沒關?它好像被汽車撞了,一條腿已經斷掉了,血肉模糊的……醫生說救不活了,你別回來了,因為社區的寵物組織有規定,怕有疫情需要馬上處理屍體,你趕回來也來不及的。”

我一聲不吭地掛斷電話。

一陣頭昏目眩,癱軟地趴在餐桌的殘羹爛肴上,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來。

我一生中最大的財富。

與我相依相伴的,我的寶貝乖。

那個在塔塔死去的日子,陪我在大房子裏一起哭泣的寶貝乖。

怎麼能、怎麼舍得,拋棄我?

我悄無聲息地,淚流滿麵。聶冰灰端起我的雙肩,將我從桌上扶起來,“黎離,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的寶貝乖,它死了。”我木木地盯住他的臉,“家裏的窗戶沒有關,它一定是覺得餓了,覺得孤獨了,才跑到外麵去玩,結果被車撞死了……難道它想去外麵找我?它一定以為我又貪玩不回家,想出去接我才被車撞了……”